他恨自己！

恨自己剛才不能將所有的殺手，在第一時間一網打儘，而讓如此在之多的鎮北軍命喪當場。

這一刻，周錚渾身顫抖了起來，他有些哽咽，雙目更是濕潤不已。

“陛下......”

“一將功成萬骨枯，所有的勝利，本就是鮮血鑄就的。”

察覺到周錚情緒的變化，蕭穆又是一聲咳嗽，連忙慰藉。

“身為天子，大仁不仁，也是陛下說的啊。”

鮮血不斷從嘴角流淌出來，見狀，周錚連忙擦拭淚水，讓身後之人傳名醫。

“陛下，老臣也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瞧得周錚慌亂的面容，蕭穆終於還是撐不住了，他有些吃力地倒在周錚的懷中，語氣也虛弱到了極致。

他本是強弩之末，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十分難得了。

他隻覺得自己眼皮很重，睏意來襲，他已經不太能感受到自己的傷痛了，隻想要閉上眼睛，現在就好好的睡過去，。

可是他不敢！

因為，蕭穆怕自己這一次閉眼睛後，整個人，就再也醒不來了。

所以，他強撐著精神，柔和慈祥的目光望著周錚，眼中多了一絲溫柔。

這個曾經最讓他牽掛的外孫，如今終於長大了。

這一次的危險，會讓周錚變得更加的成熟，也是在告訴周錚，大周沒有真正的安定下來。

“陛下......”

“一定要成為一位明君、聖君啊。”

“而今天下大動，外夷出現，北境之地已經有了妖言惑眾，朝堂之上或許也會不穩。”

“陛下的盛世來臨，還任重道遠......”

咳咳！！！

咳血之下，蕭穆的聲音越來越多。

“醫生，醫生呢！？”

“快，快傳醫生！！！”

周錚在這一刻終於慌張了起來，他雙目充血，不斷怒吼。

他不斷開口，聲音顫抖地讓蕭穆不要再說話。

可是蕭穆卻搖搖頭。

無數次生死大戰，讓蕭穆早已做好了死亡的準備。

身上消散的生機，讓蕭穆比誰都清楚，這一次他或許真的撐不住了。

“陛下，為君之道，老臣不懂。”

“但，陛下一定要記住，記住你的大周的天子，是大周的帝王，是會開辟盛世的天子......”

“隻要你活著，一切都有可能。”

“所以，陛下，一定，一定要活下去啊。”

最後的聲音中，蕭穆的已經氣若蚊蠅，甚至連聽都不太聽得清楚了。

他瞳孔開始緩緩的放大，這是生命跡象消散的狀態。

不！

不！

不！

周錚隻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無力之感在心底瀰漫，他渾身顫抖，內心憤怒。

然而，他隻能感受到蕭穆握著自己的手掌已經開始無力。

“父王，父王！”

這個時候，蕭虎和蕭冠終於趕了過來。

他們見到躺在周錚懷中的蕭穆身上的重傷的時候，面色驟然蒼白，隨後噗通一聲直接跪在了蕭穆跟前。

瞧得蕭虎蕭冠出現，蕭穆強行嘴角上揚，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

他若死了，可蕭家還不會亡。

因為，他看到蕭冠和蕭虎還活著。

隻要他們還活著，蕭家就還有希望。

隻是，自己可能見不到那一天了。

眼皮，好重。

耳邊的聲音，越來越輕。

一簇黑，在眼前浮現。

整個世界，似乎都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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