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越是如此，他瞳孔中的震撼之色越發明顯。

因為在顧千帆看來，他找不到任何一個影子可以謀反的原因。

“陛下，周錚，不能死。”

沙啞的聲音緩緩從影子的咽喉中傳來。

而這機會，讓天景帝一愣，隨後仰天大笑。

他望著影子的目光，帶著一股極為複雜的神色。

“當年的事情，你還是沒有放下麼？”

頹廢地坐在龍椅上，天景帝的氣勢也跌落到了穀底。

他喃喃自語，面色也開始變得有些扭曲和猙獰。

這句沒由來的話，沒有人清楚到底是什麼意思，可影子的默認，對天景帝而言，卻是震耳發聵的迴應。

“我答應過她，無論如何，都會讓她唯一的骨肉，活下去！”

許久後，影子方才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輕聲開口。

而這個她，讓天景帝和周錚兩人同時一愣！

因為這個她，正是周錚生母，蕭晴！

而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影子將自己的頭抬起來，深幽的雙眸中，閃爍出來一絲淡淡的波動。

察覺到影子的目光，周錚同樣是心跳加速了起來。

他是第一次見到影子，甚至是第一次接觸到影子。

即便歲月不饒人，此時的影子看上去早已年邁，可他棱角分明的五官，那深淵一般的明眸，無一不是在說著年輕時候的影子，也曾是玉樹臨風。

隻一眼，周錚在他的瞳孔中，察覺到了一絲溺愛！

這種感覺，周錚唯有在蕭冠和蕭穆的身上才感受到過！

彷彿是長輩對小輩的疼惜，又彷彿帶著一種極深的愧疚。

“他，到底是誰？！”

“他，和母親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周錚輕咬嘴唇，手掌輕握的瞬間，一絲迷茫在心中開始升騰起來。

這三年，周錚無數次尋覓過蕭晴的訊息，除了在北境之地的血門之外，似乎再無線索。

直到這一次穆青婉帶著百裡屠和血門的上萬精銳馳援周錚的時候，他才得到了蕭晴留下來的第二個訊息！

那就是讓他可以放心進入皇宮！

周錚不知道蕭晴到底在皇宮中為他留下了什麼後手，甚至不確定這後手，是不是還在。

但周錚卻有一種莫名的衝動！

那是這一具身體，對母親，最為原始的信任！

所以，他孤身踏足皇宮！

不是周錚無知，更不是周錚狂妄！

而是他對蕭晴的信任，那種從骨子深處流淌出來的信任！

“二十年！”

“你瞞得朕，好苦啊！”

天景帝拳頭緊握，他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出了這句話。

虧他這麼多年，如此對待影子，可到頭換來的，不過是那個女人在自己身邊的留手！

“那個女人，到底有什麼好？！”

“能讓你，這樣死心塌地的為何？！”

“哪怕是她死了這麼多年，你還這樣？！”

天景帝身體顫抖了起來。

今日，對他大打擊太大！

不僅僅隻是周錚圍困皇宮，百官眾叛親離，更是因為影子，在背後捅了他一刀！

“因為，我答應過她......”

影子沙啞的聲音，彷彿帶著一股信仰的力量。

即便是面對著天景帝此時幾近崩潰的樣子，也沒有任何的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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