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珂有那麼一瞬間後悔了,她想留下這個孩子,可她知道,她不能。
去醫院的路上,兩人都沒說話,他一隻手把著方向盤,一隻手握著她的手,一直到醫院,都沒鬆開。
看著他在手術同意書上簽字的時候微微顫抖的手,時珂迅速移開了視線,她從沒見過他這幅樣子,從前不管什麼大風大浪,他何時手抖過?
進手術室前,時珂終於繃不住退縮了,她撲進他懷裡,說不出話來,隻顧著哭,心裡蔓延開的痛苦像是淬了毒的利刃,一刀刀將她活剮。
他抬手回抱住她,無比的用力,彷彿要將她揉進骨血裡:“沒事,我在呢……”
最後,時珂還是去了,踏進了那間能結束小生命的操作室裡。
這算不得什麼大手術,她也不會有什麼危險,麻醉劑混合在點滴瓶裡一點點流淌進她身體,很快她就沒了知覺。
短短的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她醒來了,她知道,結束了,肚子裡的孩子被拿掉了,連昏睡著,她的眼淚也沒乾過,浸濕了枕頭。
還有剩下沒打完的點滴,江錦程一直陪在她旁邊,等輸完液拔掉針管,他沉默著帶著她回家。
他答應帶她來做手術的時候,沒有考慮太久,然而後來的沉重,兩人不知道要揹負多久。
將她送回家安頓好,江錦程就去公司了。
時珂躺在床上給李瑤發了條資訊:孩子拿掉了。
除了李瑤,她找不到人訴說心裡的苦楚,她還沒來得及好好感受那個小生命的存在,就這麼倉促的決定了捨棄。
李瑤或許在忙,沒有立刻回覆,過了幾分鐘才打了電話過來:“什麼?怎麼這麼突然?江錦程知道嗎?”
時珂萎靡的說道:“他知道,是他陪我去的,我告訴他前陣子我受傷手術用了太多藥物,對孩子有影響,他就答應不要了。”
李瑤歎了口氣:“這樣說的話,這孩子的確不能要,你也别太難受了,好好休息幾天吧,注意保暖,這幾天氣溫下降得厲害。”
時珂忍不住哽咽:“江錦程他沒有喜歡過我,可是……陪我去醫院的時候,他簽字手都在抖,從昨晚答應我打掉孩子之後,他就沒笑過了,也幾乎沒怎麼說話。我看不懂他,他不是應該表現得風輕雲淡麼?”
李瑤哼哼唧唧的說道:“那虎毒還不食子呢,這是他親生的,他能不心疼嗎?哪怕他再不喜歡你,再恨你,那孩子也是他的。何況啊……我覺得他也沒那麼討厭你,誰會讓討厭的人給自己生孩子?要報複也太魔怔了吧?”
閒聊了一會兒,時珂犯困,就掛斷了。
等睡醒,天色已經暗下來了。
江錦程是八點多回來的,他一進門,就詢問雲姨,時珂吃過飯和藥沒,然後就回房間收拾了行李。
雲姨好奇的問道:“先生要出差嗎?”
他含糊的應了一聲,交代雲姨照顧好時珂,沒有親自跟時珂道别,連夜離開了江宅。
得知他走,時珂有些失落,她剛做完流產手術他就出差,還是長差,甚至沒親自告訴她一聲,這意味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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