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則堵住病房門口,四周梭巡戒備。
然而沒多久,便聽前方傳來瘦高個的悶哼聲。
小胖略一遲疑,了一眼病房,也跟著衝了過去。
二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
與此同時,穿著護士服的男人擄著一個穿著病號服的女人,從另一頭的安全通道出來,閃進病房。
本該“重病”躺在床上的許嵐煙見狀,騰地一下起身。
被捂著嘴巴的女人拚命掙紮,卻被男人用大力氣按在病床上。
惡狠狠道:“不想你弟弟死,就給我老實點!”
一聽這話,女人霎時僵住動作。
不過很快,她就猛地咬了男人一口。
趁著他吃痛甩手的功夫,女人掙脫束縛,朝病房門口奔去。
同時高聲呼救:“救命!醫生!救命!”
去路被人擋住。
許嵐煙雙臂環胸,唇角勾笑,攔在簡雲嵐身前。
“小妹,好久不見。”
“誰是你小妹!許嵐煙,我姓簡,我跟你們許家沒有半分錢關係!”
“沒有半分錢關係?”許嵐煙一挑眉,嗤笑,“簡小姐,你怕不是忘了,六年前,你可是從許家拿走了整整二十萬呢!”
“那些錢,是許家過去二十年欠我的撫養費,那本就是許家應儘的撫養義務。而且當時我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那件事之後,我和許家再也沒有半分瓜葛!這六年來,我應該沒有再打擾過你們許家吧?”
“沒有那二十萬,哪裡來的如今的高材生簡珵?沒有那二十萬,簡小姐又怎麼能開起漢服店?沒有那二十萬,你們姐弟現在指不定早就餓死街頭了!”
許嵐煙步步緊逼,一步一步,將簡雲嵐堵死在床頭。
簡雲嵐勉強站直身子,深吸一口氣。
“好,既然你這麼說,當初拿你們許家的那二十萬,我還給你們便是!”
“還?好啊!”
許嵐煙鼓掌挑眉,“六年時間,隻要你能連本帶利還給許家兩百萬,那咱們之間,就算是徹底兩清了。”
“許嵐煙,你瘋了嗎!”簡雲嵐不可置信,“二十萬到兩百萬?哪家的利息這麼高!”
“當然是許家咯~”
許嵐煙靠近簡雲嵐,在她左耳側輕笑,“小妹,你怕是不知道,許家是靠什麼發家的吧?這兩百萬,還真不算多。就這,我還沒算通貨膨脹呢。”
簡雲嵐知道許家無恥,但沒想到,這一家人竟然能無恥到這種程度!
此時此刻,她為自己身上流著許家的血而噁心。
又為自己能夠被簡明驍領養而慶幸。
若非簡家收養,隻怕就連她也會變成另一個許嵐煙。
心臟跳速加快。
簡雲嵐的臉色變得蒼白。
許嵐煙又添一把火——
“簡雲嵐,還記得我當初打電話跟你說過的嗎?許家白養了你這麼多年,也該是你回報的時候了。”
“你還不知道吧?你弟弟簡珵去參加《全能練習生》,壓根不是為了所謂的夢想。他隻不過是想通過這種方式賺錢,來替你治病罷了。”
“還記得他當初帶的那個姓譚的學生嗎?那個變態的同性戀,當初他中了簡珵——嘖嘖,也不怪譚慕難以自持,男生女相,可不就是這樣的結果嘛!”
“原本你弟弟要是跟了他,攀上了譚家,你們也不至於這樣窮酸落魄,可他偏不識抬舉,打了譚慕。”
“好嘛,現在譚慕也參加了《全能練習生》,你說,這倆人碰到一起,會發生什麼樣的好事呢?”
簡雲嵐心口一陣又一陣抽疼起來,臉色越發煞白。
怪不得。
怪不得她節目的時候,譚慕一直針對簡珵。
怪不得簡珵在舞台上的表現越來越差,網絡上的評價也越來越壞。
每次她揪心的時候,簡珵總是說,這是節目組專程設置的效果,是想讓他走黑紅路線,以後再洗白反轉就行了。
可是現在,她才知道,真相原來是這樣……
-
許嵐煙很滿意簡雲嵐現在的狀態。
當年到簡雲嵐的第一眼,她就恨不能劃爛那張臉!
什麼檔次?
也配跟她長得一模一樣!
就這樣一個土了吧唧的廢人,竟然還被聞奕澤惦記了整整六年多。
想到聞奕澤過去的癡情,再一想聞奕澤知道真相後的冷酷無情。
許嵐煙心底的火意和嫉妒就蹭蹭往上冒。
憑什麼!
許煙嵐胸口劇烈起伏,盯著簡雲嵐的眼神也愈發狠厲瘋狂。
“現在擺在你面前的,有兩條路。”
“要麼,三天之內,賠償許家兩百萬,從此兩家兩清。至於你弟弟,淪為譚慕的禁臠,成為娛樂圈那些口味奇特的大佬的玩物。”
“要麼,從今天開始,成為許嵐煙,替我頂了牢獄之災——這樣,你的弟弟我來撈;至於你,也可以在未來出獄之後,拿到一大筆補償金,平安富足的過完下半生。”
“機會,我給你了,怎麼選,就你自己了。”
“當然,你可以拒絕,隻是可憐了簡明驍夫婦,一直拿你當親生女兒對待。要是他們知道,自己最後養了一個白眼狼,會不會氣得從棺材板裡爬出來?”
許嵐煙一番話,就像晴天霹靂,穩穩的落在簡雲嵐的頭頂。
眼前一陣暈眩,泛著黑色的光圈,胸口更像有無數細針紮刺。
簡雲嵐一個踉蹌,跌落在身後的病床上。
她的呼吸急促起來,卻還是拚儘力氣,抓住許嵐煙的衣襬。
“我幫你頂罪,你就放過我弟弟?”
“當然。我這人說話算話。”
簡雲嵐一聲冷嗤,“我不信。”
若許家真的說話算話,也就不會有今天這一出了。
至於許嵐煙……
如今的許家上下加起來,怕是也沒有她的手腕硬。
“我要你幫我寫一張承諾書。若是我弟弟之後真的無恙,我自會咬緊牙關不鬆口;可若是被我知道,你面上一套,背後一套,那就别怪我翻臉不認人。”
“你覺得自己有跟我談條件的資格?”許煙嵐拔高了聲音。
簡雲嵐卻半步也不肯讓。
“那許小姐就自己唱這出鐵窗淚吧。”
儘管意識越來越渙散,簡雲嵐依舊死咬著不肯鬆口。
後面的白大褂做出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許嵐煙搖了搖頭。
簡雲嵐不能死在這裡。
如今各方都盯著許家。
若是“她”死得太突然,屍檢結果一出,勢必引起關注,到時候就算她想逃,也逃不掉。
“好,我答應你,給你寫。”
說這話的時候,許嵐煙拿起床頭的紙筆,唰唰寫了一份承諾書。
——當務之急,是先安撫好簡雲嵐,她好爭取時間離境。
至於那份承諾書?
沒關係,到時候她人已經不在國內,簡珵的死活跟她有什麼關係?
而簡雲嵐,哦不,許嵐煙。
她也會突然在定罪後的某一天,突然心臟病複發,猝死牢獄。
這樣想著,許嵐煙將保證書遞給簡雲嵐。
“簡小姐,千萬收好了。若是在定罪之前,被人發現,那我可不敢保證,簡珵那個小美人,會死在誰的床上。”
簡雲嵐捂著左心口,柔婉似水的面龐泛上一層灰。
視線掃過承諾書,確信沒有文字遊戲後,這才將那張紙收好,貼身存放。
及至此時,簡雲嵐最後一絲氣力也消散一空。
整個人直接癱倒在病床上。薆
“將人放好。”
許嵐煙抬了抬下巴,眼中不掩嫌棄。
穿護士服的男人很快將人擺好,蓋上被子,一眼望去,幾乎就是許嵐煙本人。
許嵐煙將自己和簡雲嵐手腕上的病患資訊環交換。
男人道:“小姐,她好像暈過去了,保證書我們要拿走嗎?”
“你是不是傻?拿走的話,她醒了發現怎麼辦?”
許嵐煙白了那人一眼,“别磨蹭了,快走,别等那兩個警察醒過來。對了——醫院監控解決了吧?”
“您放心,已經處理妥當,不會有人發現。”
“很好。”
許嵐煙笑了起來,心中無比暢快。
出了這間病房,從今她就是簡雲嵐。
國內不容她,這些年轉移到境外的資產,也足夠她東山再起。
許家,終究是要再度出現在眾人面前的。
到時候,聞奕澤算什麼?秦殊又怎樣?
都得臣服在她的腳下!
門開的那一瞬,許嵐煙似乎已經到,勝利的曙光就在前方。
然而……
-
許嵐煙臉上誌在必得的笑容消失了。
門口烏泱泱站著一群人。
為首的,正是她怎麼也想不到的秦殊。
四目相對,一身西裝的秦殊雙手插兜,一步步朝著病房走來,冷傲難馴的桀驁模樣,散發著強大的氣場,活脫脫一個西裝暴徒。
許嵐煙下意識後退。
不過很快,她就想起,如今的自己,不是許嵐煙。
而是簡雲嵐。
“你,你是什麼人?你想乾什麼?”許嵐煙做出一副驚慌的樣子。
秦殊壓根沒有搭話,隻偏了偏頭。
“動手。”
此話一出,跟在他身後的黑衣保鏢當即出動,將許嵐煙和她身後的白大褂男一起製住。
男人甚至沒有還手的機會。
“你們要乾什麼!這裡是醫院,你們這麼做是違法的!”
許嵐煙掙紮起來,緊跟著就要大聲呼喊,卻直接被一個保鏢拿東西堵住嘴。
隻剩下嗚嗚咽咽的悶聲。
“彭文,去病床上人的左手。”
“是。”
帶著金絲眼鏡的助理上前,掀開被子,了一眼簡雲嵐的右手。
“秦總,大拇指側邊有疤痕,是簡雲嵐。”
說著,彭文又走到許嵐煙跟前,用力掰出她拚命想要攥住藏起來的拇指。
“秦總,沒有痕跡,是許嵐煙沒錯。”
說完這話,彭文來到秦殊身後站定,推了推眼鏡。
“當年簡雲嵐出生之後,右手生六指,許家認為不詳,棄嬰之前,截斷了她右手大拇指側翼的並生指。”
聽到這句話之後,許嵐煙原本強撐著的硬氣,頃刻崩垮。
嗚嗚呀呀說著什麼。
秦殊抬手。
保鏢拿出堵許嵐菸嘴的東西。
“你,你們怎麼知道……”
不可一世的大小姐喃喃。
簡雲嵐的存在,是許家多年來的秘密。
當初她之所以沒有殺掉簡雲嵐,為的就是有備無患。
可哪裡能想到,秦家竟然也會過來橫插一腳……
明明這件事的謀劃,她沒有告訴任何人。
秦殊怎麼可能會知道?!
旁邊的彭文死人一般望著許嵐煙。
“放眼帝都,沒有秦家查不出的訊息,隻有秦家想知道,和不想知道的訊息。”
秦殊懶得再聽許嵐煙廢話。
“帶走。”
說完,轉身朝著病房外走去。
保鏢重新將許嵐煙的嘴巴給塞住,壓著她和白大褂出了病房。
彭文了一眼病床上的簡雲嵐。
“秦總,病床上那位……”
“讓醫生過來檢查一下,還有醫院的監控,一併調取。那兩個昏迷的警察以及許嵐煙,你親自送回監獄。順便跟獄長說一聲,下次他的人要是還分不清什麼是真病,什麼是裝病,那秦家不介意幫他擦擦眼睛。”
秦殊這話說得狂妄。
但秦家能久居帝都首富,又怎麼可能隻是普通的商人?
彭文恭敬的應了一聲,跟著保鏢們離開。
秦殊這才拿出手機,撥通了宋瑩的電話。
秦殊道:“被你猜中了,許嵐煙果然想李代桃僵。”
“那現在情況怎麼樣?”宋瑩追問。
“自然是沒能如願。”
宋瑩鬆了一口氣。
在聽到許嵐煙被送去雲台區醫院的時候,她就覺得大事不妙。
許家現在雖然涉事,但還沒有到破產清算那一步。
以許嵐煙的身份,真要那麼嚴重,勢必是去帝都第一醫院,而不是去簡雲嵐所在的雲台區醫院。
要知道,雲台區醫院,在京市可是連前五都排不上號。
想起剛才收到的資訊,宋瑩又補充道:
“聞今朝說,聞奕澤已經在回國的路上。簡雲嵐有先天性心臟病,醫院那邊,你多留幾個人照,免得出事。等聞家人來了,就不用我們管了。”
“嗯。”秦殊應了一聲,話頭一轉,“晚上想吃什麼?”
“啊?”
話頭轉得太快,宋瑩差點沒反應過來。
於是秦殊又道,“從這邊去你的拍攝地,差不多半個小時,我今天工作已經乾完了,晚上正好有空,陪你吃飯。”
宋瑩晚上跟練習生們說好,七點開始過團隊舞台。
現在都已經快六點了。
算算時間,有點遲疑。
“晚上還有工作,不然你隨便幫我帶點什麼?我們一起在這邊吃?”
吃完正好工作。
掛斷電話,宋瑩繼續手上的舞台設計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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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門被敲響。
呂念微靠在門口,“忙什麼呢?連飯也不吃了。剛才餐廳都沒見你,隻見到你的助理。”
宋瑩抬眼一笑,低頭繼續畫。
“晚上給他們設計團隊舞台,再修改一下就差不多了。我男朋友一會兒過來給我送晚飯。”
呂念微:“……我乾嘛要多問這麼一嘴,這猛不丁的一大口狗糧。”
說著走進來,“方便一眼嗎?你要是有什麼不太清楚的,可以問我,我一定知無不言。”
此時的呂念微還不知道宋瑩的水平,怕她沒有好主意,想著替她出謀劃策。
“下午我給他們過舞台的時候,剛好有想過一個很適合八人舞台的搭配,可惜我們那邊就算加上我,也才滿打滿算七個人。你要是不介意,我可以共享給你。”
呂念微說著,在宋瑩對面坐下來。
這時候,宋瑩正好畫完最後一筆。
笑著抬起頭來,“你要是早說一個小時,我就可以省掉動腦的功夫了。”
呂念微大笑起來:“好好好,怪我——我能嗎?”
她指著宋瑩面前的紙。
“當然可以。”
宋瑩將面前的紙轉過去,推到呂念微面前。
這麼爽快,倒是讓呂念微遲疑起來。
“你就不怕我抄了你的創意?”
宋瑩笑著放下筆,往身後的椅子上一靠,懶懶道,“那也得你能抄得走才行。”
“這麼大的口氣,那我可得好好,到底有多厲害。”
說著,呂念微這才向那張圖紙。
隻一眼,就愣在那裡。
“怎麼樣,呂老師?”宋瑩笑問,“請指教。”
呂念微緩緩抬起頭來,望著宋瑩,目光複雜,一言難儘。
“宋老師,你就别取笑我了。”
呂念微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有多麼狂妄。
她默默把那張舞台圖紙推了回去。
“我這回可真是關公門前賣大刀了……你不僅畫的好,就連舞台的設計,也很有一套——我想起來,你好像還是SLOVEY的設計師對吧?怪不得這麼專業。”
宋瑩很想說,舞美設計以及隊形設計,跟服裝設計並不一樣。
但想了想,最終還是忍住了。
“宋老師,我其實,e,有個不情之請……就是不知道你方便不方便……”
難得見呂念微扭捏,宋瑩拿起周邊的保溫杯喝了一口水。
“說說。”
“我想……你能不能幫我一下我們組的舞台?”
呂念微剛說完,就後知後覺自己這個要求有些過分,緊跟著就連忙擺手解釋。
“宋老師,其實我也是隨口一提,你要是不方便,也沒關係的,你也不用覺得壓……”
“可以啊。”
“啊……啊?”呂念微愣了,這麼果斷?!
“你願意不藏私幫我,我當然也願意替你出謀劃策。有來有往嘛。”宋瑩覺得這很正常。
呂念微頓時更不好意思了。
“我那叫什麼幫你……而且你這水平,哪裡需要我幫……”
呂念微這幾年選秀舞台也見了不少。
但真正讓她沒到實物,僅從設計圖就覺得驚豔的,還是第一人。
她幾乎已經可以想象,到時候宋瑩組的舞台會有多精彩。
當然,前提是她手裡的練習生,能力可以配得上這個設計。
“這樣,宋老師,你既然在舞台上幫我,那你的那些崽崽,就交給我好了,今天晚上我剛好沒事,可以幫你一起盯他們訓練。”
沒等宋瑩吭聲,敲門聲再次傳來。
“叩叩叩——”
無儘的昏迷過後,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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