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完，兵部尚書重重和上奏摺，整個人已經被戾氣填滿。

大秦之女子，共被哄騙欺辱了上萬名，其中有千人被騙至突厥，生不如死，或為禽獸牛羊，關至羊圈當中待宰，或為玩樂工具，毫無尊嚴。

此番恥辱，若不能洗涮，此朝所有大臣，都將在史書當中，背上千古之罵名。

秦曆，五月二十三日，六部尚書，聯名朝中近百名大臣，齊奏，發兵突厥。

秦言就是再怎麼沒關注這方面的事，也被這動靜給驚動了，連忙找趙之雅瞭解起了事情始末。

再得知始末以後，他的面色也唰的一下變得十分難看。

此事之大，讓他整個人都不好了，他瞪著眼睛問道：

“這是你怎麼不早跟本王說？！”

這是他有史以來，頭一回用這麼大的聲音，跟趙之雅說話。

趙之雅見狀嚇了一跳，整個人呆在了那，良久後才委屈的說道：

“王爺，我覺得陛下和朝中大臣們做的也沒錯啊，您不是也一直主張，女子能頂半邊天，人人平等，而且欺辱大秦子民者，雖遠必誅嗎？”

“情況能一樣嗎，她們是自……”

秦言下意識的就要脫口而出，可自願一詞，又被他活生生的嚥了下去。

趙之雅說的沒錯，他之前的主張確實是人人平等，女子不弱於男子，也當眾說過雖遠必誅的話。

雖然大秦之女子確實是自願去的，也是自願死心塌地的陪突厥人的，既然是出於自願的角度，那大秦就不應該插手，否則將會出大亂子。

可這話，别人能說，他身為大秦言王卻不能說，否則一是前後矛盾，說雖遠必誅，可大秦女子受到欺負，大秦卻不救，這是想乾什麼？

估計很快大秦九州，就會掀起一股性别間的對立浪潮，而且擋無可擋。

所以，從正常的角度來說，他這個言王，應該無條件的支援解救那些女子，是他一手幫女子拉上來的地位，現在突然翻臉不認人了，不僅是個笑話那麼簡單了。

秦言面色難看，咬牙道：

“可是難道就沒人覺得，這實在是太草率了嗎？突厥人跟我們秦人女子正常交往，我們官府卻突然插進來一腳將突厥人全抓了，有沒有人想過後果？”

“到時候那些女子來找我們朝廷要個說法，誰能拿的出來？口口聲聲說為了人家好，可是空口無憑誰會相信？到時候事情越鬨越大，大秦剛安穩才幾年功夫，豈不是又要出現天下大亂？”

“再者，突厥百萬雄兵，如此草率，沒有計劃的跟他們開戰，是拿著邊防將士的血去開玩笑！”

一場戰爭，被迫防禦和主動進攻，所造成的影響，和錢糧消耗，是兩個極端。

如果所有事情都可以數據化，舉個簡單例子，被迫防禦，將士們戰鬥力會增加百分之兩百，大秦九州百姓同仇敵愾之心同樣增加百分之兩百，心都往一處使了。

但如果是進攻呢？錢糧消耗加百分之兩百，大秦的動盪機率加百分之兩百。

秦言是一個熟讀曆史的人，很清楚前世的曆史書上，有多少個朝代，就是因為征戰，打著打著，把國家打沒了的。

當然，這並不是不能主動打别人，但總得計劃好，做好完全的準備，到了必戰之事再戰。

胡亂出兵，那是在拿將士的性命，在拿大秦的命脈開玩笑，這是在過家家嗎？

所以秦言此時才會如此失態，突然一下子，事情就超過了他的掌控。

“可是王爺，您之前一直都……”

“情況大不相同啊！”

秦言長長的輸出一口氣，他已經有了種極為不妙的感覺，疲倦感瞬間將他席捲。

若真出兵了，搞不好他在大秦數年的努力，全都要付之一炬了。

“就不說我們大秦的這點事了，就說外面的事，我們大秦可以因為要救回大秦的女子而出兵，可是别的國家會怎麼想？”

“别忘了劉羽臨之前的諫言，諸國會想，突厥在我們危難的時候都沒有發難，還送來牛羊慰問我們，而我們大秦呢？因為一些女子就掀桌子了。”

“我們大秦人人平等，和其他諸國不一樣，在他們眼裡女子算得了什麼？覺得我大秦因為女子就開戰，純粹就是自己給自己找藉口，會認為我們大秦殘暴不仁……”

秦言說到最後，已經忍不住倒吸起了涼氣。

這事辦起來，最好的結果是大秦贏了，犧牲數十萬將士，和幾年基業，救回了幾個自願去突厥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