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晚檸小心翼翼的伸手抱住,然後輕輕的給他拍背,“别怕啊!有我在。”
她的話和下意識哄人的動作讓傅司驍身體僵了一下,隨即他就放鬆了下來,又緩了好一會兒,他才再次按亮床頭燈。
“你繼續睡吧!”
傅司驍掀開被子下了床,葉晚檸看著他身高腿長的走進浴室,沒一會兒浴室就傳來了嘩嘩的水聲。
葉晚檸若有所思的盯著傅司驍所躺的位置,那枕頭已經全濕了,從她到他身邊的第一天起,還是第一次見到傅司驍做噩夢。
而且他一直說“不要去,不要去”,是不要到什麼地方去?
葉晚檸還在沉思著,傅司驍就從浴室中出來了,不過短短時間,他就恢複好了。
趁著這個時間,葉晚檸迅速收回思緒,然後給他換了個新的枕頭,再看傅司驍那邊的床單,也濕透了,葉晚檸索性就把床單和被子也換了一套。
“别換了,去二樓你房裡睡。”傅司驍上前抓住她扯床單的手,“明天讓芬姨弄。”
“沒關係,我已經快弄好了。”葉晚檸說著,很快就把整張床弄好了。
傅司驍蹙了下眉頭,到底是沒說什麼,重新躺回了大床上。
葉晚檸主動抱住他,“傅司驍,你是做噩夢了嗎?”
傅司驍不說話,隻是呼吸沉重了幾分。
他現在一閉上眼,就是車子被撞飛出去,然後在空中翻轉,最後重重的落進湍急的江水之中。
傅老夫人派了無數人尋找,出動了無數的救援隊伍,打撈隊更是接連不斷的下到水裡,可就是了無音訊。
如果,如果他能叫住他們就好了。
他八歲的生日,成了父母的忌日。
後來,他大了一些,就知道當初的車禍不簡單,他也成功知道了那場車禍的幕後指使者是誰,可就在他尋找最後一樣關鍵證據的時候,傅老夫人出手了。
傅司驍抱緊懷裡的葉晚檸,呼吸又重了幾分,他大手摩挲著她的肩膀,一下又一下,卻並沒有半點旖旎和曖昧的氛圍。
“傅司驍,你要是願意的話,你可以和我說說的。”葉晚檸聲音很小的說道,“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幫到你,但是我可以傾聽,有些事情,說出來會好一些的。”
“不用,沒什麼要緊的。”傅司驍抱著她,嗓音低沉暗啞,“睡吧!”
“好。”
可接下來的時間裡面,兩人都睡不著了。
又過了好一會兒,葉晚檸輕輕開口:“傅司驍,你睡著了嗎?”
“沒有,怎麼了?”
葉晚檸看他也睡不著了,索性就窩在他懷裡和他隨意聊天,“你想不想聽我小時候的事情,就是在孤兒院的時候。”
傅司驍不說話。
葉晚檸自顧自地開口:“我十歲之前,在藍天孤兒院,藍天孤兒院的條件很不好,隻有院長媽媽和另一個阿姨媽媽。”
“我十歲之前,很少有吃飽飯的時候,後來葉中傑和方雨薇到孤兒院找到我,院長媽媽告訴我,我的爸爸媽媽找來了,以後我跟著他們回家,然後就能過上好日子了。”
“我以為,我能吃上飽飯了。”葉晚檸聲音平靜,彷彿在說别人的故事,“可沒想到他們從孤兒院帶走我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帶我去了醫院做檢查,然後給葉輕柔輸血。”
“傅司驍,你知道嗎,那個時候我很怕很怕,醫生說我太小了,還不能輸血,但是葉中傑和方雨薇當時那凶神惡煞威脅醫生的模樣,我還記得。”
“他們兩先是哄我,然後就是嚇我,我為了不回孤兒院,也為了有一口飽飯吃,就哭著讓醫生給我抽血了。”
“我一直沒有告訴過院長媽媽,在孤兒院裡面,也是有霸淩的。”
葉晚檸腦袋靠在傅司驍的胸膛上,她緊緊抱著他,貪婪的汲取安全感。
“我六歲的時候,就開始被孤兒院的其他小孩子霸淩了,他們在半夜三更的時候打我,白天的時候如果我不把吃的給他們,晚上他們就會趁著院長媽媽休息後撒尿弄濕我的床,她們拽我的頭髮,扇我的耳光,掐我的胳膊大腿。”
葉晚檸說著,聲音不自覺的哽咽,抱著傅司驍的力度也更加用力,“後來我去了葉家,葉中傑和方雨薇對我也不好,但是為了留著我給葉輕柔輸血,隻要我不犯錯,他們也不會經常打我。”
隻是不經常打,但兩人不順心的時候,還是會打她出氣。
“我在孤兒院吃不飽飯,在葉家了雖然不能和他們一起吃,很多時候吃的也是剩飯剩菜,有些時候甚至是和傭人一起,或許不如傭人的,但起碼我能吃飽了。”
傅司驍抱著她,隻覺得有種透不過氣的難受。
“傅司驍,你知道嗎,我曾經無數次想過,要是我沒有被生下來就好了。”
葉晚檸淚水無聲滑落,浸進男人的睡衣,打濕了傅司驍胸膛一大片,“既然不想要,那乾嘛要生下來呢!”
“難道女孩就不是一條命嗎?”
傅司驍抱著她,輕輕的給她拍背,葉晚檸的資料他早就看過,但是看過和聽到她親口說出來,完全就是不一樣的。
更何況還有一些小細節,在季少初調查的資料裡面並沒有。
“傅司驍,我知道你有秘密,就好像我一樣,我在孤兒院的那段過去,從沒和任何人說過,我被餓怕了,所以遇到吃的,我不挑食,能吃飽我就要吃飽。”
“我也挺害怕被人打和欺負的,所以我被你救下的時候,當機立斷就想要抱你大腿了。”
在孤兒院的那段過去,和她被葉家還有沈南風送給那個男人之後的那段日子比起來,當真是小巫見大巫。
但重生的事情,她不能和傅司驍說,所以就挑著能說的說。
傅司驍有心病,她不會直接問他,而是把自己的秘密攤開在他面前。
“傅司驍,其實我很怕。”
“我拚命的想要賺錢,就是想能為自己做主。”
葉晚檸抬頭看向他,“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卑鄙。”
傅司驍嗓子發緊,隻是用力的把她抱緊,“沒有。”
“我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敢睡覺。”葉晚檸抱著他,“後來遇到你,我才敢安穩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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