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司硯道:
蹲下去。
溫知羽跟了他幾回,也算是有些明白他的意思,這是要她用嘴。她不願意,說:
太臟了。
他隱隱有不耐煩的味道,語氣倒是和往常一樣:
我說,蹲下去。
我不。
溫知羽記憶裡那些不好的片段全部湧出來,她打了個哆嗦,紅著眼睛說,
我該回去了,不然外頭的人會懷疑。
溫知羽。
霍司硯眯了眯眼睛。警告道。
溫知羽還是不敢把他徹底惹毛了,畢竟她親爹的未來掌握在他手上,她的聲音小了一點,沒說話,但顯然還是,不願意。
過了一會兒,她咬了下唇,還是說:
這個我真不行。
霍司硯自從上次跟溫知羽睡過以後,對她多少是有點興趣,對她也算是多了一些關注,她的要求他也如她所願滿足她。但他喜歡大膽主動,這會兒那種索然無味的感覺又出來了。
霍司硯是一個有點興趣就會縱容自己的人,哪怕興趣再出格,他想做的也都會去做。而不感興趣的東西,他也不會花半點心思。
他鬆開了溫知羽。
整理下,出去吧。
他沒什麼語氣的說。
溫知羽在他鬆手的一刻,就感覺到了他的疏離跟冷淡。
女人其實都很敏感,一個男人的態度,多少能夠察覺到一些。
她知道霍司硯這舉動並不是好心放過自己,而是自己觸碰到讓他不滿意的點了。
溫知羽幾乎是下意識的拉住了他的手,說:
對不起,是我的問題,我心理上接受不了這件事。但是我父親的事情,麻煩你高抬貴手。
霍司硯回頭看了一眼,她臉色慘白,拽著她的手也是緊緊的,生怕他走了。
往常人或許會心軟,但霍司硯本身就偏理性,同情這種情緒,跟他的生理需求成正相關。生理得不到滿足,同情值就是零。
他不帶任何情緒的,扯開了她的手,道:
你放心,那兩百萬既然給你了,那就是你的。薑澤在國外,也會暫時繼續在國外待著。
他說的是暫時。
溫知羽心裡沉得厲害,說:
那你新找的醫生呢?
找他回來一趟,還得長時間待在國內,也得幾百萬,我的錢並不是天上掉下來的。
霍司硯平靜道,
希望叔叔,能夠自求多福。
溫知羽愣愣的站在原地,他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他是不會再幫忙了。其實霍司硯剛剛過來對她的態度確實不錯,不然也不會一來就在她身邊坐下。
現在一想,霍司硯還在替她辦事,那就是還想跟她有長期合作的意思。總不可能花這麼多錢,就隻有一次。
男人上心,不都是有理由的麼?
溫知羽真的很愛孟父,為了孟父做什麼都行,但是她好像把事情給搞砸了。
她閉上眼睛,睜眼時,有幾滴眼淚砸在了地面上。
溫知羽有些頹廢的蹲了下來,幾分鐘後,有隻手遞給了她一張紙巾。
霍司硯那雙手,她很熟悉。
溫知羽道了聲謝,又連忙說:
我對這種事情,真的接受不了,我有陰影。
那是你的事情。
霍司硯淡淡說,
把眼淚擦了,哭不能解決任何問題。女人可以哭,但不是所有男人,對女人的哭會產生情緒。至少對我而言,我隻會覺得麻煩。
他頓一頓,又道,
至於你不願意的原因,那是你的事情。我覺得沒勁了就是沒勁了,不會在意你是因為什麼理由拒絕我。
良久,溫知羽
嗯
了一聲。
好自為之。
霍司硯轉身走了出去。
溫知羽回到位置上的時候,霍司硯已經不在了,聽他們說,是被一個女人給接走了。至於是誰,沒有人認識。
有一個開玩笑說:
霍司硯現在的女人圈子真廣,以後泡妹子,還是得問霍司硯介紹。
霍司硯這叫什麼,周意後遺症?
我當時不就說過,霍司硯骨子裡並不是什麼傳統的男人,隻不過是被周意給束縛住了,周意一走。他的本性可不就暴露出來了麼?
洛之鶴見溫知羽過來,給她倒了杯水。
張喻道:
我們寧寧,酒量不差,喝水有什麼意思?
洛之鶴微微蹙了下眉,笑了笑:
她明天就回去了,你給人家灌醉,到時候睡過了怎麼辦?
張喻一聽,也是這個道理,說:
還是你想的周到,不愧是市第一從不走心的暖男。
洛之鶴是對誰都還行。但對誰也都有距離感。
溫知羽卻想起自己的父親,孟父也是個溫和並且對誰都好的男人,年輕時年輕有為忠於家庭,又很積極向上。而現在手腕上佈滿刀痕,全是自殘痕跡,嘴上時不時崩出一句,不想活了。
寧寧,爸爸好痛苦,真不想活了。
死了一了百了,可是寧寧就沒有爸爸了。
溫知羽崩潰得有點猝不及防。
把一旁的張喻給嚇了一大跳,連忙安慰她說:
這是怎麼了?溫知羽,是不是我說錯話了?
哭是沒有用的,哭一點用都沒有。哭不能幫她扛起整個家。溫知羽很快擦了把臉,笑著說:
我太感性了,突然想到一部電影,一下子沒忍住。
她待了沒多久,就要走了。
張喻喝了酒,洛之鶴道:
我送你吧。
溫知羽沒有拒絕,她感覺他應該有話要跟她說。
洛之鶴在車停在她樓下時,開口道:
你要是有什麼困難,可以和我說,如果能幫上忙,可以跟我說。
溫知羽勉強笑了笑,說:
我自己能處理好,你别擔心了。
倒不是她客氣,隻是洛之鶴真不一定能幫得上忙。首先是薑澤的事情,上次他就說過,薑澤不管怎麼樣,也是他從小到大的兄弟,顯然不可能在這件事情上幫忙她。
另外孟父的事情。要請專家,動輒幾百萬的花銷,拿出幾百萬幫助一個不太熟的人顯然不太可能。如果隻是花物力,她麻煩也就麻煩他了。
她要真提了,洛之鶴顯然會為難,溫知羽不想發生這種尷尬的事情。
溫知羽想了想,又道:
要是我需要你幫忙,我肯定會說的。
洛之鶴點點頭,也沒有多問。
溫知羽這一晚,做噩夢了。
噩夢裡有箇中年男人。光著身子,強迫掰開她的嘴。嘴裡是毛骨悚然的笑容。
她怎麼求怎麼求,都沒有用。
溫知羽最後用刀,紮了那人。
血濺進了她的眼睛裡,她眼前都是紅色的一片,什麼也看不清。
溫知羽醒了。
醒了就再也睡不著了。
一直到天亮,她都清醒得很,提前兩個小時去了機場。
溫知羽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巧合,在機場碰到了霍司硯,她也看到了蔣楠鐸,猜他大概是去出差。
霍司硯邊上還有個女人,應該是來送他的,溫知羽隱隱約約記得這女生是個網紅,名氣還挺大。
女人湊到他耳邊說著什麼,他點了下頭。
她從霍司硯對那個女人的態度,看出了他前幾天對自己的那種感覺。
或許霍司硯,昨天晚上在這個女人那裡過的夜。
溫知羽盯著他,大概是視線太過直接,霍司硯在喝水的時候偏了偏頭,朝她看過來。
然後他抬腳朝她這邊走了過來。
溫知羽垂眸,在心裡想著該說什麼,路過她時,她喊了一聲:
霍司硯。
隻不過她想多了,他隻是過來丟個水瓶,並沒有跟她交流的慾望,敷衍的
嗯
了她一聲,就繞過她離開了。
她頓了頓,搬著行李箱去了其他地方。
溫知羽過了安檢,然後想隨便吃點東西,接下來倒是又碰到了霍司硯一次,蔣楠鐸也看見她了,拍了拍霍司硯的肩膀,而他看了她一眼,又若無其事的移開了視線。
溫知羽就從那家店裡退了出去,進了旁邊那一家。
她也就隨便點了一份鹵肉飯,沒吃兩口,出去時霍司硯正好也從店裡出來,兩個人差點撞上,幸虧蔣楠鐸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孟小姐,挺巧啊。
他說。
溫知羽跟他點了點頭,說:
嗯,你們出差啊?
有個研討會。
蔣楠鐸道,
出去個兩天。
溫知羽無意跟他們寒暄,心情也不太好,已經想走了:
好的,那我先走了。
再見。
蔣楠鐸轉頭跟霍司硯說,
昨晚你跟蕭姿是不是發生什麼了?看她黏你黏得怪厲害。如果不是咱們不允許帶人,感覺她都想跟你一起走了。
霍司硯餘光看見溫知羽腳步加快了,並沒有搭腔。
剛才我看見有人拍照,估計蕭姿跟了富二代的事情。過兩天就會傳到網上。
霍司硯淡淡:
我不是藝人,有什麼關係?
蔣楠鐸有意無意問了一句:
周意在國外,估計也能看見吧?
霍司硯更是不說話了。
而溫知羽在飛機上,倒是睡得挺香。飛機落地以後,孟母親自來接的她。今天孟父沒去醫院,溫知羽回家,他心情難得很好:
寧寧回來啦?
隻是孟父又瘦了。
溫知羽窩進他懷裡撒嬌,
爸,是不是最近都沒有好好吃飯,你答應過我你會好好吃飯的。你忘了嗎,可不能對我言而無信。
孟父嗬嗬笑了笑:
爸爸今天一定多吃。
孟母早就做好了晚飯,孟父今天破天荒吃了不少,飯後一直跟溫知羽聊天。
男朋友怎麼不帶回來?
孟父跟她聊到一半,突然開口問了一句。
溫知羽笑著說:
之前那個性格不合,分手了。
孟父愣了一下,隨後釋然道:
現在年輕人分分合合也正常,有錢人家說好也不好,爸爸就想你嫁個普通人。
溫知羽其實也就想嫁個一個普通人,跟她一樣是個老師,或者同樣是編製內就行,雙方穩定,這樣就挺好的。
第二天,溫知羽跟著孟父一起去的醫院,他每天都得做心理疏導。
心理醫生一個小時收費幾千,她不知道那筆錢可以撐多久。
其實本來她不抱希望,也還好。霍司硯給了她希望,又親手把希望給捏破了,真的很殘忍。
可是他也沒有錯,隻是他們之間的交易。她滿足不了。
溫知羽為了孟父,可以去克服心裡陰影。但那不是一次成功得了,霍司硯也不會那麼有耐心,給她很多次機會。
孟父今天的狀態都還算好。
溫知羽陪著他出去逛了逛,兩個人買了一隻鸚鵡回家。
往後幾天,她照常帶著孟父去醫院,有一天心理醫生卻稍微提前了一點,道:
今天我得跟我朋友一起吃個飯,咱們就早點開始。他這次正好過來開研討會,平時都撞不到一起。
溫知羽頓了片刻。道:
是霍司硯麼?
不是霍醫生,是蔣楠鐸。
心理醫生道。
霍司硯顯然也在這。
溫知羽沒做聲,默默的陪著孟父做了檢查,回去的時候,心理醫生正好跟他們一起下樓,蔣楠鐸下樓的時候,表情有點微妙。
孟小姐家鄉在這兒?
溫知羽點點頭,準備攔出租。
心理醫生道:
這個門這邊出租車進不來,你得往外走一點。
蔣楠鐸琢磨了一會兒,說:
我送你吧。
心理醫生上了副駕駛。孟父道了謝,也拉開了後邊的門。溫知羽看見裡面的男人以後,就不打算坐了,可是孟父已經安安穩穩的坐著了,還跟霍司硯打了聲招呼。
溫知羽道:
你們先走吧,我自己打車。
霍司硯盯著她道:
你就把你父親一個人丟在這兒?
孟父看了看她,皺起眉。
溫知羽隻好拉開另一邊車門,坐在了霍司硯另一側,她儘量都往門的位置擠,不敢靠近他。隻跟孟父說話。霍司硯看了看她,覺得有點好笑,挑了挑眉。
出來一會兒,溫知羽被凍得鼻尖都是紅彤彤的。
吃過飯了?
霍司硯掃了眼她鼓鼓的胸脯。
溫知羽有些驚訝他會開口,耷拉著眼皮說:
沒。
一起?
不用了,我得回家。
溫知羽說,
我媽在家裡已經做好飯了。
想了想,又補充一句,
謝謝。
霍司硯又多看了她兩眼,不過沒有多說什麼。不久之後她就到了,扶著孟父下了車。
心理醫生道:
霍醫生跟孟小姐認識啊?
霍司硯扯了下領帶,語氣裡漫不經心,淡然道:
養著玩的,前兩天說了幾句重話,估計還怕著。
溫知羽這臉蛋,勾起他興趣倒是也不算難。
蔣楠鐸表情複雜。
心理醫生則是瞭然的點了點頭,畢竟這醫院,普通人也不是想進就進得起的。而且確實是霍司硯打電話安排的孟父住進來。
溫知羽當天晚上,收到了霍司硯的微信。
【喝多了。來接我。】
溫知羽得幫孟母批改學生作業,回了一句:現在在忙。
她懷疑他是不是發錯了,不然她跟他不順路,怎麼去接他。
溫知羽這就是格局小了,活生生錯過了霍司硯的示好,換其他人來想,要她去接,還不是為了親熱?他顯然是後悔前邊的冷淡了。
孟母洗完澡,跟她說:
我們學校裡有個剛進來的老師,長得挺端正,編製工,家庭條件不太好,鄉下的,但人品不錯,你不是正好單身,見個面怎麼樣?
溫知羽一想,也不是不行,
你有沒有照片?
孟母道:
明天你來學校看看?
這一看,外形溫知羽倒真是挺滿意的,她喜歡長得高但是不要太好看的男生,太好看她覺得自己把控不了。
溫知羽一滿意,孟母就替她把人約出來見面了。
男生也姓孟,叫孟冉。溫知羽週末的時候,跟他一起約了飯。
第一回見面兩個人算是好感還行吧,不過孟冉得回家過年了,後續隻能年後再說。
溫知羽把看電影跟吃飯的照片,發了朋友圈。
張喻眼尖發現了照片另一邊的筷子和碗,在她底下留言:跟誰一起吃飯呢?
溫知羽回道:相親對象。
霍司硯看到這條朋友圈的時候,剛剛做完手術。他掃了眼,給溫知羽發了訊息。
【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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