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裳！雲裳你怎麼樣了！”

侍敬霆衝過去將人扶起來。

侍雲裳緊閉著雙眼，處於一種封閉情緒的狀態，嘴裡不停地喊著陸景溪的名字。

陸景溪眼眶瞬間紅了，她看向白月，哽咽道，“白阿姨，我媽這是怎麼了？”

“沒成功。”

白月淡淡出聲。

陸景溪心臟一沉，“沒成功她怎麼會喊我的名字？”

“侍先生，您先前帶她做過的催眠，不下十次，頻繁地喚醒記憶，又中途退出，對她的神經造成極大負擔，如今我雖然喚醒隱藏的記憶，可她自己承受不住記憶帶來的衝擊。”

侍敬霆唇瓣發顫，“你什麼意思？她……她會怎麼樣？”

“我的能力有限，無法幫她梳理正確的記憶順序，她隻能靠自己理清，否則會持續陷入記憶錯亂的狀態中，俗稱就是精神分裂。”

侍敬霆的身體肉眼可見地顫抖起來，“一定有其他辦法的！你是最厲害的催眠師，你一定可以幫她的！”

白月拿濕紙巾擦著骷髏頭，“我沒有。”

說完，視線似有似無地轉向陸景溪身邊的男人。

陸景溪走到侍雲裳身邊蹲下身，雙手抓著她的胳膊，“媽？”

侍雲裳猛地睜開眼，白色眼球被血絲覆蓋。

她雙手捂著臉，看著眼前的女孩，眼淚當即掉了下來，“小溪……”

陸景溪趕忙點頭，“是我……”

“你不是！”侍雲裳猛地將她推開，跟看著洪水猛獸似的往後躲。

陸景溪一個不查，直接被推倒坐在地上。

連承禦立刻上前，將她從地上扶起來，“沒事吧？”

陸景溪搖搖頭，眼睛卻執拗地看著跪坐在地上的女人。

侍敬霆也被她一把推開，她拒絕所有人的靠近。

“離我遠點！我不會死的！我的孩子還在等我回家……我不能死……”

“小溪，媽媽會回家的……會回家的！”

陸景溪看著她掙紮痛苦的模樣，心臟揪成了一團。

“爸，催眠前你知道會有這種情況出現嗎？”

侍敬霆點了點頭，“第一次接受催眠時，我和你媽就知道會有這種情形出現，我是拒絕的，可她說任何風險她都能承擔，所以每次接受催眠，她都是擔著風險的。”

侍敬霆心疼地看著蜷縮在床尾的女人，她抱著頭，連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陸景溪看向白月，“就沒有别的辦法了嗎？”

白月聳聳肩，“我是沒有辦法了。”

“那就是别人有辦法？”陸景溪眼底閃過一抹希冀。

當白月的視線挪到她身後時，她腦海裡白光閃過。

她跟著轉過身，看到連承禦正看著自己。

“你可以嗎？”她輕聲問。

連承禦要說的話停在了唇邊。

“他可以。”白月忽然插話。

簡單的三個字，讓陸景溪和侍敬霆的眼底都浮現希望的光芒。

然而白月接下來的話，讓兩人心頭一涼。

“但他自己會很危險。”

陸景溪緊張地看向白月，“會有危險？什麼危險？”

白月挑挑眉，“梳理她人記憶，會嚴重損耗催眠者的神經，輕則昏睡幾天，嚴重昏迷不醒。”

她的語氣一副輕鬆無所謂的模樣，實則視線緊緊盯著陸景溪的表情。

她想看看，在親情和愛人之間，這個女孩會作何選擇。

侍敬霆眼底浮現糾結，“承禦的能力，在你之上？”

“他十歲出頭，能力就已經在我之上，因為身份特殊，沒幾個人知道他的這段經曆，或者可以讓承禦試試，等到身體不能承受的時候，主動停下來，問題也不會太大。”

白月說這話時，語氣裡是不掩飾的驕傲之氣。

“承禦……”

“不行！”陸景溪打斷了侍敬霆的話。

她背對著連承禦，往側面挪了一步，擋在他身前，語氣無比堅定，“爸，不行。”

連承禦看著她堅定的背影，心頭被一股溫熱的暖流包裹。

他的妻子在護著她。

站在家人的對立面護著他。

“爸，他的身體曾經受過很嚴重的創傷，我不能讓他冒險。”

侍敬霆知道自己提這個要求有些過分，但他也無法看著自己的妻子陷於崩潰的邊緣。

“小溪，我們隻是試試，如果不行，讓承禦隨時停下來。”

陸景溪搖著頭，感覺身後的人貼近，她頭也不回地抓住他的胳膊。

“不行，我說了不行就是不行！你擔心你的妻子，我也擔心他，爸，他的身體遠沒有看著那麼健康，你說我不孝也好，說我忘恩負義也罷，總之我不同意。”

雖然連承禦距離中毒出事已經過去了五年之久，可她永遠忘不了他削瘦虛弱的模樣。

那些畫面，在腦海裡根深蒂固，她不想再看他出事。

她也答應過連承禦，今後無論面對什麼，永遠站在他那邊。

“溪溪。”

陸景溪知道他要說什麼，也知道他要做什麼，回過頭，雙眼通紅地看著他，“我說了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