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蘇柔也許下了她的諾言。

“好。那就一路順風。”

說完龍星湛揮揮手，跟蘇柔告别。

目送著她和顧修景的背影，消失在這片雨幕裡。

他抹了抹眼角的一道濕痕，他流淚了嗎？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

五個月後，冰島。

夜晚，卻不黑。因為一道道極光絢麗地展現在眼前，將整個雪山照耀得五彩斑斕。

“修景，我一直都想跟你一起看極光。今天終於看到了，不枉我們等了半個月。”

蘇柔靠在顧修景的肩膀上，顧修景一張臉還是蒼白如紙，他目光悠遠看著天邊的極光。

“其實我也很感激癌症，要不是它，我也不能這麼安心地陪著你。我肯定又在忙公司那些事，這輩子都不會來看極光。”

“其實人生，除了工作之外，還有很多其他的意義。比如陪你，比如看極光。”

“你又胡說八道些什麼？怎麼還要感激癌症？不許感激它。”

蘇柔在顧修景的胳膊上掐了一把。

她不想聽這樣的話，感覺這樣的話不吉利。而且她可一點也不感謝癌症，她的癌症當時把她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

這半年來，顧修景雖然有特效藥頂著，但身體還是一天天垮下去。

他遭受的痛苦，無法計量。

有時候看見他疼得滿床打滾的樣子，她甚至想給他停藥，就放他去了算了。

但是她又捨不得。

經曆了那麼多波折，好不容易在一起，她怎麼捨得就這麼放他走。

她還希望他們能好好養育三個孩子長大，過平淡幸福的生活。

“小柔，我知道你捨不得我離開。但我到了要走的時候，你也攔不住。”

“你是人，你不是神仙。這些日子，你該找的藥也找遍了，該去的醫院也去遍了。我都配合治療了，但身體的狀況也一天比一天差。”

顧修景說了一段話，又停下來喘口氣。他現在呼吸都變成一件困難的事情。

“小柔，如果有下輩子，我還要跟你在一起。我會追你，從我見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歡你，然後一輩子的時間對你好。”

“下輩子，我希望是你比我先走，這樣我能照顧到最後一刻。不要讓你來承受失去的痛苦。”

說完顧修景咳嗽了一會，他的嘴裡吐出大口大口的血，怎麼擦都擦不乾淨。

地上的純白的雪，都染上了殷紅。

“修景，别說了，省點力氣吧。我們可以明天說，可以後天說，可以以後的日子慢慢說，不急在這一時的。”

蘇柔不願意接受，顧修景就要去世的事實。

她覺得，顧修景還是以前那個高大的修景哥哥，可以為她解決各種爭端，救她出火場，為她擋槍。

“修景，如果有下輩子，我希望我們兩個都沒有病痛的折磨，能夠健康快樂的過。哪怕是貧苦的平凡人家也不要緊，我要守在你身邊，跟你相愛相守。”

“小柔，明天，我也許就已經不在了。我沒有明天了。希望你能，好好保重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