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搖搖頭。
看來這人有備而來,他們想要找到他難上加難,隻有等他主動上門了。
“這附近的CCTV都檢查了嗎?”
“檢查了,有幾分鐘的數據丟失了。”
“嗬”顧禎闐發出一聲冷笑,如果是禎銘回來就好,為何要如此故弄玄虛大費周章。
轉瞬他心頭一跳,難道因為那次綁架的放棄,禎銘恨著他們,這次回來時想要報複。很快他否決了腦中的想法,覺得自己是在齷蹉,怎麼能如此想自己的弟弟。儘管被疾病折磨可是依舊樂觀,積極向上的弟弟啊!
顧禎闐收起臉上所有表情,“給我查,發出通知,誰找到這人,我顧禎闐必定重謝。”
黑衣人彎腰頷首,立刻下去操辦。
顧禎闐卻滿心滿腹都是愁緒,彷彿一隻看不見的手在不斷的收緊。
他剛剛坐定,想要打電話問問保姆,孩子們有沒有起床,就聽到一聲尖叫。他立刻拋下手機,衝上了樓。
“媽咪,媽咪。”
江秀枚一頭秀髮淩亂的披散著,滿臉都是驚恐。見到來人,眼睛遲鈍的轉了過來。
不敢確定的小聲叫道,“禎闐!”
顧禎闐疾步來到她的床邊,“媽咪,是我,你做噩夢了。”
江秀枚抱住兒子的胳膊,趴伏在那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這麼多年她都在做這同一個夢。
夢裡她的兩個兒子被那凶狠的綁匪抓住了,不管她怎麼去救,她都要失去一個孩子。今天倒在血泊裡的依舊是禎銘,那小小的人兒,滿身泥汙躺在一灘血水裡,嘴角裡不斷噴射出鮮血,渾身都在抽搐,可是他依舊掛著微笑。
那笑讓江秀枚膽寒,心中又痛又驚又怕,想要靠近,可是他們之間彷彿築起了一層堅不可摧的玻璃,她怎麼撬砸都不能去到禎銘的身邊。
“禎闐,我夢到禎銘了,他在吐血,他滿身的是血。”江秀枚舉著自己的十指,彷彿那上面沾滿了小兒子的血,“好紅好紅,他一定很痛,一定很痛。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我的禎銘。”
顧禎闐將要翻身下床去找人的江秀枚緊緊箍在懷裡,眼睛發紅,“媽咪,媽咪,是夢,都是假的。”
這麼多年不想回憶的一幕再次出現在他的腦中,他緊咬著牙關,剋製不去顫抖,“媽咪,禎銘沒有流血,不會倒在血泊中。他,他……”
江秀枚不再拚命掙紮,抬著一雙迷惘混沌的眼睛,看著眼前的人,“他怎麼了?”
顧禎闐眼角發紅,最終還是從咬出血腥味的牙關裡蹦出幾個字,“他走的很安詳。”
那天他被顧家來營救的人抱上車時,他渾身無力,猶如一具快要破碎的娃娃,可是他的眼睛一直看著那處破舊的房子,因為那裡還要他的弟弟。
他想要掙紮的去救,可是除了清醒的意識和雙落不出淚的眼睛,他動彈不得,猶如將他的靈魂塞進了沒有生命的娃娃裡。
在他被抱上車後,他聽到了一聲槍響,在那槍響後,他也徹底陷入昏迷。
江秀枚一雙沒有任何神采的眼睛緊緊的盯著他,下一秒她笑了,“你騙我,你又騙我。”
這麼多年,她心中知道禎銘在那樣的情況下絕無生還的可能,可是她不敢去想,隻能縮在自己的世界裡,軟弱的告訴自己夢裡的都是假的,那都是一場夢,她的禎銘還活著,活在一個他們找不到的地方。
顧禎闐發紅的眼眶積累這豆大的淚珠,他偏開腦袋,“媽咪,是的,我騙你了。”他也好希望這次的信真的是禎銘投來的,哪怕禎銘恨著他們,他也想找到禎銘。
聽他如此回答,江秀枚反而冷靜下來,她環視著房間,混沌的眼睛恢複清明。
心中歎息,自己再次魔怔了。
“禎銘有沒有訊息。”
顧禎闐聽她聲音恢複清冷,憋住心中悲傷,“目前還沒有,”他趕緊補上一句,“不過我想應該很快就有的。”
江秀枚輕輕拍拍大兒子的背,“坐了一天飛機,又一夜沒睡,去客房休息會吧!”
顧禎闐微微頷首。
看著大兒子刀削斧雕的背影,江秀枚再次輕輕歎氣。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