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夢園這話彷彿回答了，又彷彿沒有回答。

肖雨軒在她身上也沒有得到確切的答案。

他失落的撥弄著面前的篝火，聽著篝火劈裡啪啦的響著。

驀然間，他冰冷的身子被抱住，女人淡淡的藥草香繚繞在他鼻尖。

肖雨軒條件性的想推掉，白日裡顧夢園不顧生死，將他拚命護在懷裡，以自己的軀體替他擋住那些風刃的一幕幕再次浮現。

肖雨軒終究心軟了，任由她抱著。

聽著她低低的呢喃聲。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一定會好好陪著我的兄弟，因為滿門被滅，一定是我兄弟最脆弱，最痛苦的一天，他會希望身邊有人一直陪著他，站在他身邊。至於那個所謂的哥們，不要也罷。能傷害我身邊最重要的兄弟，他又有幾分待我真心。”

“如果他是被逼，才屠殺你兄弟滿門三百多口呢……”

“隻要他不想，辦法總有千千萬，哪有什麼被逼或者不被逼。三百多條性命呢，豈是一句被逼就可以完事的。依著我的性子，我會將他帶到兄弟面前，任由兄弟處理。殺人……總是要償命的。”

“噠……”

素來堅強的肖雨軒再也忍不住，一滴淚水悄然滑下。

他苦澀一笑。

“如果她能有你一半想法，那該多好。”哪怕隻是站在他這邊……哪怕隻是陪著他……

可惜……

他最在乎的人，最後卻傷他最深。

顧夢園緊緊抱著他。

夜色下，一男一女兩個人緊緊依偎在一起，彷彿一對金童玉女。

肖雨軒將頭埋在顧夢園的懷裡，低低啜泣。

他哭得很壓抑，死死咬著自己的嘴唇，愣是不讓自己哭出來。

隻是他肩膀一抖一抖，抖得很是厲害。

顧夢園不斷拍著他的後背，安慰道，“想哭就哭出來吧，我的肩膀借給你靠。”

懷裡的人漸漸發出一絲哽咽的聲音。

這是肖雨軒自從跟顧夢園決裂後第一次無法掩飾的哭泣出來。

這一哭也把他三年的痛苦都哭了出來。

三年來，他在愛與恨的交織中度過，每一天都活得生不如死。

他既想親手殺了顧夢園。

又想複活她，看到她安然的活著。

冰與火的痛苦折磨，無人能夠理解。

連他自己都不理解。

也不知道三年來，他兜兜轉轉，傾儘一切尋找複活她的辦法，究竟是想殺她，還是想複活她。

他越是如此壓抑著哭聲。

顧夢園越是心疼他。

雖然肖雨軒想殺她，讓她有一瞬間的心寒。

可她知道，這個男人外表看似強大紈絝，實則脆弱的很。

滿門三百多口，都被屠殺。

最在乎的人，沒站在他這邊，反而站在别人那邊，確實……夠讓人難受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肖雨軒才抬頭，抹去眼角的淚水。

“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

“有什麼關係，隻要你想靠，我的肩膀永遠都在，隻屬於你一個人。”

肖雨軒身子一顫，定定的看著她。

顧夢園道，“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還是被風刃吹得毀容了。”

“沒什麼，謝謝你。你記住你的話，你的肩膀無論何時，都有我的一席之地。”

“當然。”

兩人相似一笑，這一笑，彼此的感情越發厚實了。

這是一種融入骨髓的似曾相識與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