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學什麼,北北不肯說,就連楚昀寧偶爾問起來,北北也是裝聾作啞。
問了幾次後,楚昀寧乾脆就不問了。
楚夫人和北北玩了一會後,楚昀寧知道楚夫人是帶著任務來的,所以打發了北北迴去學習功課。
“碧秀,上茶!”
楚夫人歎了口氣,先是問起了楚昀寧在宮裡如何。
“娘,放心吧,我在宮裡一切安好,有太後寵著我,誰敢欺負我?”
楚昀寧微微笑,倒了杯茶遞給了楚夫人。
楚夫人握著茶,苦笑:“伴君如伴虎,雖然娘不知道為什麼你會留在宮裡,宮裡的局勢瞬息萬變,隻要你一日不離開,娘這顆心就始終放不下。”
聽到這話,楚昀寧心裡升起了暖意,在這個異世,隻有楚夫人和太後不計身份的關心自己。
“女兒什麼時候吃虧過,等過陣子宮裡穩定些,我就陪著北北去蜀地,一輩子衣食無憂,誰也不敢多說半個字。”
想想那麼美好的事,楚昀寧就忍不住期待和開心。
楚夫人被楚昀寧逗笑了,母女兩說了好長時間的話,直到宮門快要落鎖了,楚夫人才依依不捨的起身告辭。
至於楚老夫人的叮囑,楚夫人一句話都沒說。
臨走前,楚昀寧先提了:“娘,不管祖母和二嬸說什麼,您都不要往心裡去,父親已經是掌握兵權的大將軍了,女兒膝下又有北北,若是真真再做四妃有了皇嗣,楚家就太招搖了。”
“傻孩子,這個道理我怎麼不懂,旁人如何我不管,我隻要你跟北北安然無恙,有你在宮裡,還有你父親撐著,楚家不敢太過分,你也不必處處受製。”
楚夫人反過來安撫楚昀寧,她絕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被人威脅。
楚昀寧微微笑:“娘,你真好。”
送走楚夫人後,楚昀寧彷彿是卸下一塊心石,她真擔心楚夫人會被楚老夫人洗腦成功。
“小姐,剛才莫公公來傳話,說夫人離開後讓您即刻去一趟。”碧秀說。
楚昀寧眼皮一跳,整理好情緒去見明文帝。
桌子上擺滿了厚厚一摞的奏摺,一方硯台擺在那,和昨天不同,多了個小凳子。
“這是?”
“皇上說昨兒楚尚宮研的墨極好,旁人不及,所以今兒還有勞楚尚宮了。”莫公公說。
楚昀寧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她研磨還是昨兒現學現賣的,叫個人出來都比她好。
睜眼說瞎話!
“皇上呢?”瑕貴妃穿著件緋色長裙翩然而至,小臉蒼白,看上去氣色不太好。
莫公公答:“回貴妃娘娘,皇上還在議政殿見大臣。”
瑕貴妃一臉失望,她特意讓人熬了鍋鴿子湯,就是想讓明文帝嚐嚐,又問:“可知皇上什麼時候回來?”
莫公公搖搖頭。
一鍋上等的鴿子湯白瞎了,瑕貴妃隻好賞給了楚昀寧,楚昀寧毫不客氣的接下:“多謝貴妃娘娘,等皇上回來,我一定派人通知您。”
瑕貴妃住在主殿,明文帝為了陪伴瑕貴妃就住在隔壁偏殿,走幾步就到了。
“那就有勞楚尚宮了。”
楚昀寧眯著眼笑笑,打開了食盒,露出了裡面鮮香濃鬱的鴿子湯,嚐了兩口,味道十分鮮美。
折騰一天正好餓了,一口氣喝下所有的湯,楚昀寧饜足的擦了擦唇,剛打了個飽嗝兒,迎面抬頭就看見明文帝沉著臉走進來,嚇得楚昀寧嗝兒都嚥了下去。
“皇上!”楚昀寧行禮。
明文帝擺擺手,坐在了桌子前,隨手拿起一本奏摺翻閱,等看清了內容氣的胸脯一上一下,啪嗒將其中一本重重的扣在桌子上。
屋子內的氣氛很明顯更加凝重了。
許久,明文帝忽然看向了楚昀寧:“若是有藩王傳召不回,在封地胡做亂來,你可有法子?”
楚昀寧眼皮跳了跳,皺起眉。
一整天明文帝都在和大臣們探討這個話題,無外乎就三種方案,要麼妥協,要麼進攻,要麼坐視不理。
打仗是最勞民傷財的,不到萬不得已,也是明文帝最不想看見的結果。
楚昀寧雖然穿越了,但她出現的朝代是野史,課本上沒什麼記載,可正史上卻有不少類似的例子,且效果還不錯。
伴君如伴虎,這句話在楚昀寧的耳朵旁徘徊,楚昀寧搖搖頭:“臣愚鈍。”
“楚昀寧,你若想出法子來,朕可以考慮賜你一塊免死金牌。”明文帝說。
楚昀寧頓時眼前一亮,但很快又滅了亮,太過出頭不是好事兒,何況北北將來也要做藩王的,她總不能斷了自己兒子的後路。
“臣一介婦孺,哪懂這些。”
明文帝冷冷嗤笑一聲,倒也不失望,三朝元老,內府大臣那麼多人都給不出法子來,楚昀寧能有什麼法子?
“罷了,朕就不該張這個嘴。”明文帝收回視線繼續在奏摺上批註。
不一會瑕貴妃來了,手提著幾盤子糕點,明文帝強壓怒火:“貴妃今日身子可好些了?”
“多謝皇上關心,臣妾已經好了不少,隻是在塌上躺的久了,又惦記著皇上,所以過來看看。”
瑕貴妃小鳥依人般站在了明文帝的身邊,柔情似水的笑,明文帝現在根本沒心思看,嚐了幾塊點心,喝了半杯茶,安撫了瑕貴妃幾句。
“朕今日公務繁忙,貴妃身子不好就好好休息,來人,送貴妃回去。”
瑕貴妃也看得出明文帝今日心情不好,所以沒敢多留,識趣的離開,臨走前目光深深的看了眼楚昀寧。
幸好楚昀寧吃了一鍋鴿子湯填飽了肚子,否則這一夜熬下來,也累夠嗆。
“啪!”明文帝忽然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楚昀寧。
楚昀寧被看的後脖子發涼,訕訕一笑:“皇上怎麼會用這種眼神看臣,是不是臣哪裡做錯了?”
“朕聽聞楚尚宮今日責罰了楚貴人。”
“確有此事。”全皇宮的人都知道,沒必要隱瞞,楚昀寧大大方方的承認了。
明文帝挑眉:“為何。”
“楚家已經足夠招風了,不需要再來一個楚貴人,臣也不希望楚貴人打著臣的名義在宮裡為所欲為。”楚昀寧實話實說。
“你是害怕楚貴人犯了錯,朕會懲罰你吧?”明文帝嗤笑,將楚昀寧的小心思看的透徹。
“皇上英明!”楚昀寧心裡默默在罵,塞了個楚真真進宮,明文帝不也是為了牽製她,說不定就等著楚真真犯了錯,再找機會罰自己。
奸詐!
明文帝將一枚免死金牌放在了桌子上:“朕給你一晚上的時間想出應對之策,若不出來,哼……”
“皇上,臣隻是個婦孺,不懂前朝之事。”楚昀寧雖然對免死金牌饞的流口水,但這塊金牌太燙手了。
“你以一己之力剷除了怡紅樓,在朕的眼皮底下弄死了婧娘,你和其他女人不一樣,天亮之前,朕要知道答案!”
明文帝不給楚昀寧拒絕的機會,低著頭繼續寫奏摺,一副别打攪朕的架勢。
楚昀寧默默的研磨,眼睛盯著免死金牌許久,這一夜對於她來說實在太煎熬了。
終於天亮了。
明文帝放下了最後一道奏摺,抬頭看向了楚昀寧。
“臣無……”能字未說完,明文帝將一道奏摺擺在楚昀寧面前,上頭寫著楚將軍枉顧聖旨,私自帶兵追擊,僥倖險勝,上奏之人以無視聖令之罪要求皇上嚴懲楚將軍。
“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父親忠心耿耿,絕對不會背叛皇上,皇上三思。”
楚將軍對原主十分好,對上孝順,對妻子敬重,對女兒寵愛,對皇上忠義,是個英雄漢。
所以,楚昀寧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楚將軍出事兒。
“你可能不知道楚將軍在戰場上受了重傷,此次舟車勞頓,朕擔心回來後禁不住責罰。”明文帝說。
楚昀寧緊咬著牙,明文帝就是故意的!
“朕這是在給你機會,等罪名定下來,朕想幫你也難了。”明文帝穩如泰山,手捧著茶慢悠悠的喝著。
莫公公在門口徘徊,急的咳嗽好幾聲。
楚昀寧深吸口氣:“皇上說話可算話?”
“非謀逆,絕不會動楚將軍半根汗毛。”明文帝說。
“好!”
楚昀寧拿過擱置在一旁的筆,在紙上寫下三個字;“推恩令!”
明文帝沉思片刻,不太理解其中之意,眸光中卻露出了好奇:“說說何意?”
“封地藩王代代相傳,接位者隻有世子一人,若是每個嫡子和庶子,子子孫孫都有機會繼承一部分權利,皇上推行此令,隻得罪了原定繼承者一人,卻能讓其餘人紛紛效忠皇上。”
楚昀寧說完,明文帝眼中的光芒亮的驚人,整個人處於興奮狀態,文武百官都沒法解決的事,一下子就被楚昀寧解決了,而且此行不費一兵一卒,就能將藩王的勢力瓦解。
“楚昀寧,你算是解了朕的燃眉之急。”明文帝將免死金牌往空中一拋:“這塊金牌,賞你了!”
“謝皇上!”楚昀寧接過金牌,心裡五味雜陳,在皇帝面前暴露智商不一定是好事。
若是賢君,能惜才。
若是暴君,會嫉妒,搞不好會丟了腦袋。
明文帝是賢還是暴,楚昀寧一時半會分析不出來,隻能硬著頭皮往前走了。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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