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呢？！”

向南用了最快的速度趕過來，看見一如既往的向海，三兩步來到床前，上上下下的檢查了一番，她才失望的說：“你不是說他有反應了嗎？”

程晨咧著嘴說：“剛才我給向先生按摩的時候發現他的手指動了！是真的！”

向南心裡又燃起了一點希望。

這兩天醫生也說父親的情況越來越好，就連腦電波都相比之前活躍了不少。

“醫生不是常說，病人的潛意識是清醒的，向小姐你要是多跟他說說話，說不定向先生真的能醒過來呢？”

程晨忙著去買飯，沒有多留。

向南就安靜的陪著向海。

多日的昏迷隻能用營養液維持生命，削瘦的臉龐凹陷的厲害，向南幾乎快要看不出父親曾經的影子。

空蕩蕩的病服穿在身上更襯得他的四肢瘦弱。

向南還記得母親剛去世時，她整夜都會做噩夢，睜著眼睛到天亮。

有一次被向海發現，她怯怯的以為向海會生氣，結果他隻是每天晚上都會來陪她入睡，有時候用溫柔的聲音說床頭故事，偶爾也會陪她一起安靜的看電視。

後來，向海習慣了到哪裡都帶著向南。

父女倆沉默的待一下午也不會讓向南無聊。

現在這種單方面的安靜卻讓她有種難以忍受的感覺。

良久，她握住向海的手，一滴滴眼淚落在手背，沙啞的祈求：“爸爸，我已經知道錯了，你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我真的好想你啊。”

……

半夜十二點一過。

就連熱鬨的醫院也比白天寂靜了許多。

值班的護士接連打了好幾個哈欠，有幾個重症病人是需要隔十五分鐘就檢視體征的，她打算喝口冰水醒醒神。

沒想到這一下不僅沒有醒神，反而更困了，她實在支撐不住，倒在護士台睡著了。

有個上廁所的男人起了床。

聽見“滴”的一聲，他好奇的往外看了一眼。

就看見需要家屬認證身份的電子門被打開了，一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走了進來，他自來熟的打了個招呼：“老兄你還不知道吧，這個電子門刷臉就行了，下次不用那麼麻煩非要帶卡的。”

一個含糊的男聲說：“知道了，謝謝。”

他擺了擺手，沒當回事，又重新睡了回去。

男人目不斜視的往前走，路過護士站的時候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拿出記事本，翻開看了一眼，確認了床號徑直走了進去。

程晨睡在床邊，自帶的鐵架床翻個身就咯吱的響一聲，男人的身體一頓，氣氛緊張了幾分，他看了眼床下的程晨，拿出一塊手帕捂著他的嘴，睡夢中的人掙紮了兩下就昏了過去。

之後，他又拿出準備好的針管。

裡面的藥能夠讓人心臟麻痹，隻要推進人的身體裡，就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讓他死去。

一切都準備就緒，他靠近病床，找到向海枯骨一樣的手臂，正要往下紮的時候，一雙沉睡了多時的眼睛忽然睜開，在月光下像是來索命的一般。

“你……要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