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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勢越來越大,原來牢房的鐵門上也有油,火從地上延伸到牢房,很快,整個甬道全都是火。
縣令連忙往後退,可後面也不過隻剩十來米的距離,還能退到哪裡呢?
面前燥熱難耐,目之所及全都是火光一片。
幾乎是本能,他摸上了旁邊的鐵門……
如果進到牢房裡,就能避開這些火,沒有燃燒的東西,火燒不進牢房裡的。
縣令心裡的念頭還沒轉完,感覺自己的手上油膩膩的,低頭一看,可不就是油麼。
“這個畜生!”
縣令心如死灰,也清醒了不少。
如果真的進了牢房,隻怕立即就會被火吞噬。
就算火進不去,他也會被困在裡面,活生生的悶死,熱死。
這次,是真的沒有活路了。
縣令有些麻木,嘴角卻露出自嘲的笑:“月兒,為父無能,不能為你報仇,反而也葬身敵人之手,不過你别怕,爹很快就下來陪你。”
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他如今也是心如死灰,更别提這些侍衛。
旁邊兩個小侍衛已經嚇傻了,哆哆嗦嗦的哭出來。
“我們是不是要死了,我才這麼年輕,還有爹孃要養,我還沒個孩子,還沒能給我家留後呢,我不能死啊。”
“我女兒才兩歲,我要死了,那我女兒怎麼辦?那婆娘不得帶著我女兒改嫁嗎?天,老天爺你不開眼啊。”
“那個肥婆娘說的竟然是真的,真的有火災,早知道說什麼我都不來。”
想到鳳綿綿,縣令猛然醒悟,手忙腳亂的從衣袖裡掏出一片布。
這片布很破舊,上面有血畫的痕跡。
這是他原本想走的時候,那個婦人攔住他,那婦人直接從褲腿撕下一條布,咬破手指在上面塗塗寫寫,寫完之後臉都白了,然後非要把這個東西給他,說能替他擋一次火攻。
那婦人非要把這東西給他,按規矩他是不能要的,可這也不是什麼貴重東西,他想把人給趕走,可想到火,心裡也是發怵。
也不知是怎麼想的,他把這個給接了下來,直接塞進了衣袖裡。
剛剛若不是小侍衛說起,他都已經忘了。
不過這東西真有用?
縣令看了看,眼中的希望緩緩消失。
他也遇到過受人尊敬的老道,他們的確有些手段,拿著硃砂筆在黃紙上塗塗寫寫,就能彙成一道靈符。
可是那是硃砂筆,那是黃紙啊,這在褲腿布上用血畫的,能有用嗎?
而且那個婦人看著不到二十歲,哪怕撐死二十歲,又有什麼用?
哪個有本事的老道不是年過半百,頭髮鬍子花白……
面前越來越熱,火跑的很快,伴隨著燃燒到油,劈裡啪啦的聲音,一路朝他這邊襲來。
後面已經退無可退,背後都已經碰到了石牆。
縣令苦笑一聲,閉上了眼睛:“月兒,爹來了。”
他雙手下意識的攥緊,也抓住了那一條褲腿布……
……
趙興得撲在牢房門口哭,哭的稀裡嘩啦,潔白的衣衫染了塵土,看著臟汙不堪,可他絲毫不在乎,幾乎是跪著來到牢門外。
這是鐵門,卻隱隱泛著紅,好像已經被燒紅了。
他顫抖著,伸出手要去開門,卻被人死死的攔住。
“大人,不可啊,這裡已經全是火,等人搬水過來,咱們就能把牢門打開了,您千萬不能用手碰啊,不然手會被燙毀的。”
一個小廝模樣的人死死的抱著他,抓住他的手,不肯讓他伸出手。
牢房空地這裡已經擠滿了鎮上的村民,哪怕曾嫉妒他,看不起他,如今看到他哭的稀裡嘩啦,跪在那裡也毫無形象可言,也忍不住動了惻隱之心。
多可憐啊。
縣令想來這裡看看,卻被鎖在地牢裡,被火燒了。
趙興得妻子沒了,就連嶽父也沒了,以後沒了靠山可怎麼辦?
那些曾羨慕他的,如今也感覺實在淒慘了些。
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的,大多都投來憐憫的目光。
趙興得咬了咬牙,拚了命的掙紮,可還是不能掙脫小廝。
他急的大吼:“你放開我,我要去救嶽父,月兒已經死去,我不能讓嶽父也離開,我答應了月兒,會好好照顧他的,你要讓我食言嗎?你放開,再不放開我就晚了。”
他吼著,聲音裡已經有了哭腔。
小廝壓著情緒,聲音也顫抖了:“這麼大的火,就算您去了,縣令爺……”
也不可能活的。
這句話人人皆知,可卻說不出來。
圍觀的人也被這種氣氛感染,忍不住流淚。
這裡是公家的地方,他們能進來已經是趁亂了,根本不敢去打水,已經有侍衛去打水了,如今都焦急的等待著。
趙興得無助的跪在地上磕頭:“玉皇大帝,王母娘娘,求求你們救救我嶽父吧,我願為此付出一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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