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芙彎下腰,目光掃過地上的人頭,落在了穆葭抽搐不止的臉上,穆芙心情很好,眉梢眼角都是笑意:“不過這樣也好,不負姐姐這三年的殷切期盼,如今你們兄妹總算是團聚了,黃泉道兒上也會不寂寞,是吧姐姐?”
“啊!”下一秒,穆葭尖叫了出來,那聲音悲痛絕望到了極點,似是瀕死的母獸,她發瘋似的伸手要去抓爛穆芙的臉,她恨死這張笑臉,恨死了這個女人!
這個女人一早就知道穆長風會是這個結局,卻還故意折磨她、讓她畜生似的活了三年!然後給她致命一擊!
何其殘忍?!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這麼對待他們一家?!
可是穆葭卻忘了自己根本沒有手,伸出來的也不過是半截光禿禿的手肘,而且在她抬胳膊的那一刻,就被張嬤嬤一腳給踢倒。
“大膽!死到臨頭還敢放肆?!”
穆葭本就瘦成一把骨的身子,秋風掃落葉似的撞向佛像,一時間鮮血四濺,穆葭一邊咳著血,一邊怨恨瞪著穆芙,牙咬得“吱吱”作響,她恨不能這就親手掐死這個惡毒的女人,可是現在她渾身上下卻連動一下都不能。
穆芙還是頭一次從穆葭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先是一怔,隨即又笑了:“姐姐,你恨錯人了,不是妹妹容不得兄長,是皇上容不得朝堂裡有個功高震主的鎮西大將軍,再說了,如今匈奴投降,邊關安寧,兄長的使命完成了,天大的英雄也都該謝幕了。”
是他!
竟然是封予峋!
那個在她最灰暗消沉的時候,拉她一把的男人,那個讓她死心塌地的男人!那個親手把她送去和親、承諾日後必將將她風光迎回大夏為後的男人!
那個說了一定會保護好她親人的男人!
八年前,他把她送去和親,犧牲她來保全大夏皇室體面,換得大夏和匈奴兩國修好,給大夏爭取了五年的時間韜光養晦!
三年前,大夏起兵,她的兄長驅除韃虜、為國儘忠,到頭來,蕩平匈奴,卻被殘忍絞殺!
這就是封予峋!在他眼中,她和兄長,都不過是一枚棋,用得上的時候百般籠絡,用不著了,就會斷然捨棄!
何其冷酷?!何其無情?!
“姐姐,妹妹就此别過了,”穆芙看著癱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穆葭,目光一點點冷了下來,再開口,聲音已經陰寒透骨了,“姐姐,你可要長點記性,下輩子投胎,别再礙著妹妹的道兒了,更不要覬覦並不屬於自己的東西,要不然,姐姐怕還是這個結局,哼!”
“咯!咯咯!”穆葭嘴裡發出尖利的、根本不似人聲的聲音,牙齒都要被咬碎了,枯井似的兩隻眼,流下刺目血淚。
驀地,她奮力朝前,平日隻能狗兒一樣匍匐的殘軀這時候卻令人不可思議地一個魚躍,一口狠狠咬在了穆芙的手上,頓時血濺滿地。
“啊!”穆芙又疼又驚,卻怎麼都甩脫不掉穆葭。
張嬤嬤和那兩個侍女都慌了,紛紛照著穆葭拳打腳踢,好容易才將兩人分離開來,眼瞧著穆葭嘴中含著的那根斷指,再看看自己血流不斷、殘缺的手,穆芙尖叫著疼暈了過去。
“娘娘!娘娘!”那兩個侍婢,忙得扶起穆芙,兩人都嚇得臉色蒼白,對著躺在地上一邊發出令人毛骨悚然“咯咯”笑聲、一邊餓死鬼似的奮力咀嚼那根斷指的穆葭,兩人都覺得頭皮發麻,饒是穆葭是這樣的殘廢,可她們竟也一步都不敢邁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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