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下田他到底要乾什麼?誰給他這麼大的膽子?!”素來最是溫文爾雅的四皇子,此刻卻似是一隻暴怒的野獸,隻恨不能這就撲出去將楊下田撕個粉碎。
府上的師爺周子徽聞聲,匆匆趕來,他還是頭一次見到封予峋這麼失態,自是吃驚,當下趕緊把下人屏退,然後關上書房的人,沉聲規勸:“主子不該這麼生氣,若是傳到萬歲爺的耳中,隻怕萬歲爺以為主子要挑.釁龍威呢,主子好不容易才掙得萬歲爺的歡心,切不可前功儘棄了。”
封予峋聞言,果然不再嘶吼,聲音放低了很多,卻兀自是一臉的怒火噴張:“父皇……父皇怎會如此對本宮?他自然知道穆磊是本宮的人,之前是穆府不檢點,父皇不得已擼了穆磊,本宮能理解,不會因此記恨父皇,本宮甚至都想著從此對國子監徹底撒手,以此來跟父皇證明本宮的忠心,可是父皇卻縱容楊下田搞出這麼個預考,父皇這是什麼意思?打本宮的臉一次還不夠嗎?!”
楊下田敢明目張膽地張貼出告示,自然是已經得到了萬歲爺的首肯,可這事兒不管是楊下田還是萬歲爺都瞞得密不通風,直到今日清晨,封予峋竟然沒有得到一絲風聲,自然是沒有反應的機會的。
封予峋為什麼會如此暴怒呢?
正如封予山所言,這些年封予峋沒少藉著穆磊的手從國子監裡頭撈油水、收買人心,一條捐監道兒,一條恩監道兒,道道兒都由穆磊把控,這其中到底有多少好處,怕隻有穆府跟四皇子才說的清。
所以,穆磊冷不丁地被擼了國子監祭酒的職位,封予峋怎能甘心?可偏偏此事是萬歲爺一錘定音,封予峋再怎麼不甘心也得甘心,為了能博萬歲爺的歡心,封予峋已然下定決心舍了國子監的這兩條道兒,好在國子監沒有落在太子的手上,他也能鬆一口氣兒。
可是這才幾天的功夫?楊下田竟然來了這一出!
說是用預考篩下不夠格兒的考生,可是真的論起來,國子監的考生究竟有幾個能是真夠格兒的?再說了,篩下哪個不是在打他封予峋的臉?
銀子收了,好處拿了,到現在眼看著春闈就在眼前了,卻被篩下來了,哪家不恨?誰人不會在背後啐他罵他?往後誰還會對他忠心?!
封予峋越想越氣,驀地抄起窗台上的三足蟠龍香爐狠狠砸在地上,隨著一聲沉悶的聲響,香灰四濺,封予峋黑絨靴子上儘是臟兮兮的香灰。
周子徽嚇得趕緊雙膝跪地:“主子息怒!”
房中一片死寂,除了封予峋劇烈的喘息聲,好半晌,封予峋才緩過來,行至軟塌前坐下,皺著眉開口:“父皇如今的性子是越來越難琢磨了,這才抬舉了母妃,又有扶植本宮的意思,可是這才過了多久,便就對本宮突然來了這一手,真是不知道父皇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屬下以為,無非有兩點,一則是萬歲爺並不知曉國子監跟主子的這一層關係,當然這種可能幾乎不存在,二則是……”說到此處,周子徽頓住了,有些踟躕地看著封予峋,一臉的欲言又止。
“有話你隻管說!本宮還會治你的罪不成?”封予峋不耐煩地道。
“是,那屬下便就直言了,”周子徽沉聲道,“近來貴妃娘娘為了主子的婚事,在萬歲爺面前可是屢屢進言,莫不是竟起了反作用?”
封予峋聞言,沉下了臉:“你的意思是……咱們的步子邁得太快,紮了父皇的眼?”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