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磊覺得特别憋屈,明明是佟繡春事先不通知,布了這一局錯棋,害得穆府闔府上下丟臉,到現在背鍋的人倒成了他,不僅僅被連降四級,不知被多少人笑話,回來還要看爹孃的冷眼,穆磊實在心力交瘁,所以這一陣子,他難免放縱了些。
喝酒算什麼?流連花場又算什麼?反正怎麼都好過回家受悶氣。
穆磊被小廝攙著,歪歪斜斜地朝芳玫苑走,可是還沒到地兒呢,卻被人給叫住了,穆磊醉醺醺地看著來人,懶洋洋地問:“老管家,有、有什麼事兒嗎?”
管家看他這一副醉眼惺忪的模樣,忍不住皺了皺眉,躬身道:“二爺,老太爺請您去後院一趟。”
一聽到穆增的名號,穆磊頓時酒就醒了,一把推開了扶著自己的小廝,緊張地看著管家:“老管家,可知道父親喚我過去所為何事?”
“老奴怎麼敢揣測老太爺心思?”管家搖搖頭,頓了頓,然後好心提醒道,“二爺,您還是洗把臉之後,再去後院。”
穆磊站在原地愣了愣,趕緊地去芳玫苑洗漱一番,然後三步並作兩步就去了後院。
穆磊停在穆增書房門口,深吸了兩口氣,然後朝裡面喊了一聲:“爹,我來了。”
等了一會兒,也沒聽到裡面有什麼動靜,穆磊隻得硬著頭皮推門進去了,然後便瞧著,穆增正伏案,認真地看著文書,眼皮都沒抬一下,一點兒都沒有要搭理他的意思,穆磊也不敢出聲,就那麼訕訕地站著。
半晌,穆增總算是看完了手裡的文書,放在了一邊,然後抬起頭看向穆磊,淡淡道:“酒醒了?”
穆磊聞言,忙不迭撩袍跪地,一臉慚愧道:“兒子知錯,以後再不敢了!”
穆增沒說話,隻淡淡地看著穆磊,那種眼神隻看得穆磊出了一身的汗,穆增才又緩聲開口:“你錯不在飲酒,不在你對我心懷怨懟……”
“兒子不敢!”穆磊一臉驚惶,忙不迭對著穆增叩頭道,“兒子怎敢對父親心懷怨懟?父親此言,讓兒子以後如何見人?”
“敢不敢,你心裡清楚,”穆增淡淡道,抿了口茶,目光又落在了穆磊慘白的臉上,穆增又一字一字緩聲道,“你錯在,眼界狹隘,永遠隻能眼到二房,卻看不到整個穆府,你錯在,婦人之仁……”
“父親這是什麼意思?”穆磊驀地揚起頭,血紅的一雙眼看著穆增,憤怒又無助,“父親這是怪兒子那日沒能當街打死穆芙、以全穆府大義滅親之名嗎?父親也是父親,難道父親能夠對自己的孩子做到手下無情嗎?!”
穆增打量著著穆磊那張因為激動而扭曲的臉,他這張衰老的臉上,倒是一點兒情緒都沒有,他一邊攏著茶,一邊看著穆磊,漸漸地,眼裡湧起毫不掩飾的嘲諷:“若不是為父對你兄長做到了手下無情,你當為父這些年會苦心孤詣為你這個不成器的東西鋪路搭橋?”
是啊,穆增對穆晟沒有手下留情,自穆晟違背穆增的意願,娶了康如眉之後,穆增便就斷絕了對穆晟的所有助力和培養,而是將全部心思都花在了二房、花在了穆磊身上。
可如今,穆晟這個沒占過他一絲好處的逆子,倒是成了萬歲爺眼前的紅人,前途無量,可被他一手調.教出來的穆磊,倒是成了這幅窩囊不成器的模樣。
穆增焉能不氣?這些時日也是實在太生穆磊的氣了,所以一直冷著穆磊,存著冷著他、讓他反思己過的心思,可是卻不成想,穆磊竟如此提不上把,沒見他反思己過,倒是秦樓楚館跑得倒勤,可見他心裡不但沒有反思,倒是還對他這個做爹有不少意見。
嗬,他怎麼就生了這麼個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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