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下田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當下難掩一臉怒氣:“國子監是為國育才擇賢的所在,怎能成為這起子人斂財、籠絡人心、甚至錢權交易的醃臢地兒?屬下回去就要徹查此事!非要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不可!”
“查不得。”封予山緩聲道,將茶杯放在桌上,淡淡看著楊下田。
楊下田愣了好半晌都沒明白封予山的意思:“主子,您怕屬下的得罪人,所以才不許屬下徹查此事,對不對?”
“你早就把許多人都得罪完了,我還會怕你得罪誰?”封予山淡淡道,目光落在楊下田怔住的臉上,接著又道,“你得罪誰都無所謂,因為萬歲爺就是喜歡你身上這股子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勁兒,所以才會樂意提拔你,但是你不管得罪誰,你都不能得罪了萬歲爺。”
楊下田沒怎麼聽明白,當下趕緊站起身,恭恭敬敬對封予山行禮:“屬下愚鈍,還請主子賜教。”
“你徹查國子監的黑幕,明面上查的是穆磊,可實際上查的確實四皇子,到時候四皇子必然大受打擊,”封予山緩聲道,“但這是萬歲爺現在想看到的局面嗎?”
楊下田明白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萬歲爺如今對太子甚為忌憚,所以明裡暗裡開始扶持四皇子製衡太子,自然不願意看到四皇子被打擊。”
封予山點點頭:“所以,國子監的水再渾,你也隻當沒看見,絕對不能動手。”
“可是難道就由著那起子提不上把、靠走關係或者銀兩所謂監生去參加科考?還得捏著鼻子瘸子裡頭挑將軍?!這怎麼能對得起那些寒窗十年、一步一步艱難走到京師的寒門舉子?”楊下田擰著眉,怎麼都壓不住心裡的憤怒,“豈不要讓天下讀書人寒心?!”
每一屆參加科考的監生,人數都占所有考生的兩成,最後中進士的,監生也會占兩成比例,這個比例可以說是非常驚人了,所以楊下田才會如此憤怒。
“也不是沒有辦法,”封予山抿了口茶,含笑看了看楊下田,道,“都道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你這個新上任的國子監祭酒抖抖威風也在情理之中,既然這火,明著不能燒到四皇子,可是暗地裡呢,誰又能管得著呢?又或者可以藉著别人的火燒一燒四皇子也不是不行啊。”
楊下田一愣,隨即就轉怒為喜:“還是主子深謀遠慮,屬下實在佩服得五體投地!”
一邊說著,楊下田忙得過來給封予山續茶,他這個人情緒外露,剛才還一臉憤慨,現在已經是喜笑顏開了:“主子不如再教我幾招。”
封予山笑罵道:“本宮提拔你竟還提拔錯了、竟還要本宮手把手教你如何為官不成?真是找打!”
楊下田“嘿嘿”笑個不停,兩人聊了聊接下來的對策,完了之後,封予山又問起了今年外地的考生情況。
“屬下還真有一個看中的,依照屬下看,今年狀元是非他莫屬!”一邊說著,楊下田一邊趕緊放下茶杯,眼睛裡頭滿是激動。
“難得有能得你如此讚譽的,”封予山被勾起了好奇心,問道,“是哪個地方的舉子?名叫什麼?”
“啟稟主子,是蜀地的舉子,名叫穆長風,雖是蜀地出來的舉子,可是水平卻是極高,其人尤擅策論,出身也好,是從三品四川參政道穆晟的長子,”楊下田趕緊介紹道,瞧著封予山一臉詫異的表情,還以為封予山是對穆長風的出身不滿,楊下田趕緊解釋道,“穆晟雖然跟穆磊是兄弟,可是他們兄弟之間並無往來,穆晟一房與京師穆府素來不是一條道兒的,那穆晟能力不凡,在蜀地憑著自己本事做出了成績,官聲頗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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