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人物,原本要攪動這一潭渾水是沒可能的,但他偏偏又攪動了,甚至而今還成為了許多人眼裡的焦點。”
“莫想那麼多,且中秋文會之後,這京都的風雲會不會有所變化。”
王正金鐘將長孫驚鴻前後的話結合起來一想,發現了一個問題——
似乎在長孫驚鴻來,李辰安這小子已然成為了雙方勢力鬥爭的一個關鍵人物!
他如果在中秋之夜被皇上下旨給宰了,恐怕定國侯府對皇上的不滿會更深,這是有利於二皇子一係的,他們所希望的就是定國侯府能跳出來造反。
這便給了他們一舉將太子一係拉下馬來的極好機會。
但如果李辰安沒死……那就表示他在中秋文會上奪得魁首,他在學子中的名聲會更上一層樓!
太子殿下一係得到了李辰安,就得到了李春甫的門生故舊,同時,也得到了天下學子的支援!..
他的巨大作用將在這時候徹底表露出來,這理應就是相府迫切的想要他死的緣由。
“那咱們皇城司是不是該做點什麼?”
“當然,這便是老夫今兒個要見見李辰安,甚至在這等著見李辰安的原因!”
“他不能死!”
“他還必須留在京都!”
……
……
李辰安壓根就不知道自己成為了京都派係之爭的一個關鍵人物。
他隻是有些好奇。
因為昨兒個去戶部尚書府見二伯李文厚的時候,他說中秋詩會恐有血光之災,你最好去見一個人,這人,就是皇城司大名鼎鼎的長孫驚鴻!
他當然知道中秋文會就是一場鴻門宴,可他並沒有打算去見長孫驚鴻。
因為不熟。
哪怕長孫驚鴻曾經和自己的爺爺是好友。
“人,總是會隨著時間、隨著地位而發生變化的。”
馬車裡,李辰安著商滌微微一笑,又道:“雖然你說長孫驚鴻值得信任,這當然是好事,畢竟多一個強大的幫手做起事來會容易許多。”
“但中秋文會之事……我爺爺既然曾經當過皇上的老師,你說皇上會因為我失敗就宰了我麼?”
“總歸是有點舊情的,他就那麼無情?”
商滌想了想,“如果是以前的皇上,你定會無恙。”
“變化如此之大?”
“我也許多年沒有見過皇上了,但聽長孫先生說,皇上自從醉心於煉丹修道之後,他對别的任何事都沒有了興趣,這便是寧國大權落在了姬泰手裡的原因。”
“皇上因為癡迷於修道,這腦子似乎越修越糊塗……他不會去辨别忠奸,他隻聽信於姬泰或者姬貴妃這種人的讒言。”
“你想想,你可是正兒八經得罪了姬泰的人,你還擋了二皇子意圖娶鐘離若水的路!”
“他們肯定是想要你死的!”
“那如果你真輸了,皇上恐怕已想不起你那爺爺來,或者皇上根本就不知道你爺爺是李春甫這件事!”
李辰安眉梢一揚,面色一寒,心想在離開京都的時候,是不是將那神器丟幾個到相府那院子裡去?
不讓小爺好過?
那大家都别想好過!
馬車抵達了舊雨樓。
二人下了馬車,安自在守在了門口,商滌帶著李辰安走了進去。
到了那大葉榕下,李辰安便見了那個穿著一身青布麻衣的消瘦老人。
這個老人坐在大榕樹下的茶台旁,他的身後站著個魁梧的滿臉絡腮鬍子的大叔。
這老人正在煮著一壺茶。
茶香已飄蕩。
李辰安的鼻子嗅了嗅,走了過去,笑道:“好茶!明前龍井,但這事應當晚輩我來做!”
他坐在了長孫驚鴻的對面。
接過了長孫驚鴻手裡的茶盞。
他當真在仔細的煮茶,甚至沒有抬頭長孫驚鴻一眼。
但長孫驚鴻卻一直目不轉睛的在著他!
那雙老眼亮起了一抹精光,甚至他的身子還往前俯過去了少許,似乎是想要的更清楚一些。
他見的是——
淡定。
自然。
絲毫沒有刻意。
就連那張臉上的神色都極為自然。
這是李辰安的氣度,但在長孫驚鴻眼裡,這些不是主要的。
主要的是這張很是清秀漂亮的臉,像極了某個人!
尤其是那兩道細長的如燕子尖羽般的眉,簡直和某個人如出一轍!
他無意識的摸了摸袖袋中的那封信,那顆早已古井不波的心裡此刻已激盪起了陣陣漣漪。
隻是此刻王正金鐘也在著李辰安,若是他著長孫驚鴻,定會發現長孫驚鴻的那張老臉上的褶子,在不經意間抖動了片刻!
然後,長孫驚鴻忽然就笑了起來,一臉的歡喜,卻什麼都沒說。
此間極為安靜,隻有蟬鳴幾許。
李辰安熟練的煮茶,滅火,斟茶,將茶盞遞了過去。
長孫驚鴻接過茶盞,仔細的嗅了嗅,又吹了吹,而後呷了一口。
他放下了茶盞,站了起來,揹負著雙手就這麼向外走去。
卻留下了兩句話來:
“好味道,火候拿捏得正好,老夫很喜歡!”
“明兒個八月十五,上午早一些,讓王正浩軒帶你來一趟皇城司。”
無儘的昏迷過後,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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