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上的表情很放鬆,甚至眼裡都帶著愉快的笑意:“阮阮,我隻是不想一輩子老老實實地聽從另一個人的命令,我隻是想活的自由一點,現在這樣也好,就是有些遺憾,我爸媽,算了七哥會安排的,還有你,祝你和他永遠幸福。”
他話音落下的時候,指尖微微發顫。
阮羲和低頭看著不染塵埃的地面,心裡的沉重感不減反增,這些天發生的所有事情,每一件都像一塊小石頭,輕輕地堆放在心口,讓人難受地喘不過氣來。
她走之前,有轉過頭再看他一眼。
韶天塹皮膚很白,眼眶發紅的樣子根本藏不住。
這一别,這輩子,便真的再也見不到了
韶至把主屋留給她了,自己一直宿在别院裡。
她愣愣地坐在鞦韆上,身後的小侍女為她輕輕推著鞦韆,這兒很大,傭人很多,可總覺得少了什麼,空蕩蕩的,讓人覺得無趣。
小黑在院子裡跑的歡實,它好像長大了許多,無憂無慮地真好。
她親手栽下的那棵小樹苗,瞧著狀態也不錯,聽院裡的人說,家主沒出事前,每天都會過來繞著小樹轉一轉。
主屋裡放的鳶尾開的很燦爛。
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培養的,四季都有花期。
藍紫色的,很漂亮。
就像今天的天空一樣。
風懶洋洋地吹著,回憶披著三月末不知名的花香,像影子般,被陽光拉的模糊而漫長。
輕輕轉了轉手上的小糖塊,不知道為什麼,明明事情都結束了,可她一點也不覺得快樂。
下午就要離開了,可他還沒有回來,這幾天甚少見他。
兩人的聊天記錄也徹底停在了22號那天早上,她給他發的早安。
黃色的金風鈴木花瓣將院子點綴的很好看,她從鞦韆上起來,幾片掉在她裙襬上的花兒簌簌落下,擦過繡娘一針一線納的繡鞋,最後歸於地面。
她最後一次坐了男人為她準備的轎攆。
最後一次穿過那條極古韻的遊廊。
最後一次凝視這個大的離譜的臥房。
粉色的小糖塊,被她摘下來,小心翼翼地放進梳妝匣。
她來時沒有行李的,如今也不帶走什麼。
小黑追著她走到門口,汪汪汪地叫的很急。
她蹲下輕輕摸了摸它的頭:“好啦,我要回家啦,小黑要聽你韶至爸爸的話,多吃飯,長高高。”
小侍女也有些急:“阮阮小姐,您再等等好不好,七少爺一會就回來的。”
阮羲和彎唇笑了笑,他不會來了,他是故意不想在她面前出現的
機場外的停車場裡
他坐在車頂,愣愣地看著那駕飛機自頂上飛過。
愣愣地吹著三月末的晚風。
愣愣地失神,盯著手機裡的合照。
低頭,自嘲地輕聲笑了笑。
手放進口袋,裡面還有最後一顆奶油話梅糖。
他抖著手,輕輕剝開糖紙,小心翼翼地放進嘴裡。
藍紫色的晚霞大片大片的傾頹,就像主屋裡盛放的鳶尾一樣。
宿命中的遊離和破碎的激情,精緻的美麗,可是易碎且易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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