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看了一會兒，等她接受了一會兒，程泱又跟她說了一些，語氣溫柔帶著安撫。

“他從小過得很幸福，被人疼愛著長大，他很優秀，是個天才。”

“啪嗒！”蘇南風的眼淚一下子拍打在手機螢幕上。

她慌忙用手去擦，一擦，手機內的照片被糊住，她立刻拿起手機，在胸口上擦。

然後呆呆地看著手機。

“還有，你想要保護的那個孩子，她也平安長大了，她現在過得很好。”說著，程泱的眼睛一熱，眼底蓄上了淚水。

蘇南風猛地轉頭，看著她，又警惕地往後退，抱著手機，抵靠在牆上。

“你想不想見你的兒子？他很想見你，想看看自己的母親。”

“想！”蘇南風往前一跪，一把抓住她的手，沙啞的嗓音非常急切，但是很快，她又縮了回去，不停地搖頭。

她不能讓他的孩子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她是個瘋子。

她的孩子看到了，一定會難過的。

“好，咱們不見，等你好些了，你想見他了，我再帶他來。”

程泱陪了她一個多小時，見她的警惕心很強，沒有怎麼聊天，就陪著她。

直到天黑了，她累了，把她哄睡了之後，程泱才出來。

程衍和溫氏夫婦，程老爺子父，等在樓梯口。

算起來，這個人，可是他們程家的兒媳婦。

他們本來想去病房外的，怕刺激到裡面的人。

見她這麼久才出來，大家先呼了一口氣，又屏緊了呼吸。

“她的理智還在，還保留著一些記憶，可以醫治。”

大家都鬆了一口氣。

尤其是溫氏夫婦，眼含熱淚。

“我想去看看她……”程衍聲音哽咽，低頭，將眼中的眼淚遮住。

知道自己有這樣的一位母親，他驚悸的同時，想到她的經曆，又心疼，現在隻想去看看她。

雖然在大家的傳言裡，她是個壞女人，是個反社會人格的瘋子。

程泱搖頭：“她沒有安全感，警惕性很強，現在不想見人，我先給她治療一段時間。”

大家都安心下來。

接下來的每一天，程泱都會去陪蘇南風一會兒，給她講她的兒子小時候的成長故事，還有視頻。

都是從溫家拿到的資料。

程衍和溫祁曦，京寒洲三人從小到大的照片和視頻都很多，溫母還跟程泱講了很多程衍小時候的趣事，她都記下來了，講給蘇南風聽。

一週後，程泱是早晨去陪蘇南風吃早餐的。

“我想見見他。”

程泱一進門，就聽她說到。

程泱大喜：“好，我這就去叫他。”

“不，先别……”蘇南風驚慌道，然後理著頭髮：“我……我這樣好嗎？”

程泱輕笑，上前來，將她扶在鏡子前：“我給你打扮一下。”

她給蘇南風帶了很多日常衣服，已經是春天，她給她挑了件淺藍色的上衣，白色的闊腿長褲，又把她的頭髮盤在腦後。

看著鏡子裡的人，程泱也是一陣驚豔。

蘇南風長得很漂亮，是那種張揚的美，這麼一打扮，那股子豔麗頓時散發了些出來。

可見她年輕時，沒有被診斷為瘋子是，是多麼張揚美麗的一個女人，而且還是一個全能天才。

從她的身上，她彷彿看到了那個時代，天才齊集，風華正茂，推動著時代進步的時代。

“南風阿姨，你這樣真漂亮，你知道嗎？你的阿衍，像你。”

是的，程衍眉眼間的豔麗，就是從她這裡遺傳到的。

蘇南風猛地轉頭，看著她：“我知道了，你……你是蘇因，你是蘇因姐……”

蘇南風突然抱著她，痛哭起來。

程泱猛地一震，她像蘇因嗎？

關於蘇因，他們什麼都沒有查到，她隻存在於這僅存的幾個人的記憶裡。

程泱愣了一會兒，又安慰她，安慰了好一會兒，她才平複下來。

她這才出去，把程衍叫了進來。

程衍一直等在外面，其實這段時間以來，程泱來見她，他都會跟著來。

一聽說蘇南風願意見他，他立刻整理自己的衣服。

他身上穿著白襯衫，外面套了件米色的針織馬甲，頭髮也剪短了，看起來，乖得不得了，也年輕了些，像個大孩子。

這陣子，他想了很多說辭，可進門看到女人那一瞬間，他直接破防了。

“媽——”他撲過去。

蘇南風一怔，張開雙臂，迎抱住了自己的孩子。

母子倆相擁慟哭。

程泱在門口看了片刻，轉身出了門，輕輕將門拉上。

約莫過了一個小時，程衍才從房間裡出來，眼淚都哭紅了，但眉眼間都是溫暖的笑容，像剛迴歸母親的大孩子。

“程衍，對不起。”程泱眼眶微紅，認真地說道。

其實從把蘇南風從精神病院裡帶出來，她就想對他說這聲“對不起”了。

如果不是她，或許，他不用經曆這場母子分離，之前，也不會被刺殺，改頭換面，隱於黑暗裡生活。

總之，他遭遇的一切，都與她有關。

程衍一怔，頓了會兒才反應過來。

實在是她之前就是一言不合就揍她，突然說這麼一句，是挺讓人意外的。

他搖頭：“程泱，你知道嗎？有的人的命運，生來就是交織在一起的，就如你我。”

“是我應該感謝你，如果不是你這麼優秀，我已經死了，我母親也不可能被救出來。”

程泱一愣，露出些許笑意。

現在的程衍，和剛開始的程衍，也不一樣了，現在的他，完全就是個乖順聽話的好大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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