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臣是聽了一耳朵!”李景隆想想,開口道,“其實早幾年少東家就說過,郭鎮是老侯爺的愛子,當調回來在您膝下儘孝,隻不過大寧那邊實在沒有合適的”
“他快回來了!”郭英低聲道,“雖說是回來,可也保不齊哪天再走。老子這歲數了,嫡長子不在身邊,總是不踏實。你在少東家面前能說話,記得吹點耳旁風。”
李景隆頓時明白,老侯爺這是在他這要人情呢。
這些老勳貴們大權撒手之後在家享受太平,不過問朝政。不是他們在皇上那沒這個面子,而是這等事貿然跟皇上開口甚為不妥。
“晚輩儘力而為!”李景隆開口道。
“啥?”郭英斜眼。
“晚輩一定儘力而為!”李景隆也不敢許諾,隻能笑道,“老侯爺,您放心隻要晚輩能說的話的地方,一定幫忙!”
“行,有心了!”郭英拍拍李景隆的肩膀,沒有用力。
不知為何,李景隆忽然心中對郭鎮有些羨慕。
人家有爹惦記,他李景隆這曹國公,沒誰惦記他!
“這事真要上心!”曹震在邊上也歎息一聲,“去年四哥有一回差點就沒了,我們這些當爹的,臨走見不著兒子,閉不上眼那!”說著,也拍拍李景隆,“這事你上心,回頭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看您說的,嗬嗬!”李景隆笑道。
“四哥!”曹震忽然對郭英開口,“大侄子要回來了,好好樂嗬幾天,我家聽戲去,我那有上好的紹興黃!”
“跑不了你的!”郭英樂嗬嗬的笑道,“今年能過個團圓年啊!”
“你說這日子也是真快,一轉眼咱們都這歲數了!”曹震感慨。
“是呀,也不知還能活幾年!”郭英歎息,“說不定哪天,我倆眼一閉,兩腿一蹬,小舌頭一耷拉,死球了!”
“别說這些,我心裡聽了瘮得慌。兄弟們都走的差不多了,你要是再走,我還有啥意思!”曹震低頭道。
“嗨,你倆老不死的又不打了?這會功夫又稱兄道弟了!”李景隆心中暗罵。
就這時,劉寡婦在車廂裡探出頭來,怯怯的問,“老爺,您到底是做什麼的?這一路上,奴怎麼總是聽人家喚您侯爺呢?您不是姓曹嗎?”
她是尋常婦人,雖說性子潑些膽子大些,可畢竟眼界有限。她雖覺得這一行人看著都是大富大貴的,但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侯爺是爺我的外號!”曹震敷衍一句。
“那這位爺的外號也是侯爺?”劉寡婦看看郭英,越發迷糊了。
“不該問的别問,别打聽,該你知道的時候自然會知道!”曹震說道。
“哈哈!”郭英咧嘴一笑,“女子,老漢跟你說吧,你現在的男人呀,是天底下最富貴的那撥人,你就等著進城享福吧!”
“其實,富貴不富貴的也沒啥!”劉寡婦低頭笑道,“隻要讓我們娘倆周全,沒人欺負我們,有口安生飯吃就挺好!”
曹震頓時愛憐的拉著劉寡婦的手,揉搓起來。
這一幕,讓李景隆惡寒不已。
“這就是個棒槌!”李景隆心中腹誹,“一輩子殺人放火就沒談情說愛過,女人是睡了不少卻半點女人心都不懂,隨便一個娘們,就能你五迷三道的,妥妥一個大冤種!”
“趕明兒個回了京城,我帶你去衙門,把你兒子的名改了,跟我姓!”曹震笑道,“畢竟你跟了我,你的兒我也得善待!”
“這他媽是抄上了!”李景隆看看那劉寡婦心中暗道。
對方那姿色在他眼裡真是不夠看,就是一個村姑。
隨即他心中又嘀咕道,“景川侯這也夠不怕丟人現眼的,弄别個拖油瓶不說,還要認祖歸宗。”說著,再次仔細偷偷看看曹震,心中說道,“你是不是心裡有什麼病啊?”
劉寡婦的兒子若是改姓了曹,那就是要入籍,可就是真正的改命。不管别人怎麼說,起碼在官面上他是大明開國勳貴侯爵之後。這個身份,起碼可以庇護他們兩三代人。
誰知,劉寡婦卻猶豫起來。
小心的看著曹震,懇求似的開口道,“老爺,我們娘倆跟了您定是一心一意的,可是”
說著,頓了頓咬著嘴唇,“您要是沒兒子,他自然要給您養老送終當孝子賢孫,可是您也說了家裡兒子多。”
“他爹家裡就這麼一根獨苗,不管咋說夫妻一場,奴要是讓兒子改姓,對不起人家,自己良心也過不去”
“奴不是不知抬舉,也不是要惹老爺您生氣”
“好女子!”曹震感慨一聲,對郭英道,“四哥,真是好女子呀,那些遭瘟的書生那話咋說來著,什麼富貴不能YIN?看看,這是不忘本啊!”
說著,又對劉寡婦道,“丫頭,你心裡能記著死人,對活人也絕對錯不了!”
“富貴不能YIN是這麼用的?應該是貧賤不能移吧?”
李景隆心中冷笑,再看看曹震臉上的歡喜,心中繼續罵道,“你指定是心裡有毛病!”
噠噠,馬蹄聲傳來。
鄧平縱馬過來,“老東家有話,說讓咱們快點,爭取明兒到滁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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