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眼睛複明之後,無意間從手機中翻出來的。
既然他如今的身份是封雲集團執行總裁,商界赫赫有名的人物——那這照片想必是什麼媒體或雜誌采訪時拍的吧?
西裝革履,頭髮也打理得一絲不亂,五官冷峻威嚴,氣質高冷絕塵。
毫不自戀地說,娛樂圈什麼流量明星也不如他這般魅力。
看這女人的反應,好像……並不排斥?
她肯定也被迷住了吧?
畢竟,以前她還是小姑娘時就不止一次說過——阿墨哥哥,你怎麼長得這麼好看呢?
楊千語無情拆穿他,罷了還不忘吐槽:“這麼幼稚的行為,也隻有你做得出,不是你還能是誰。”
封先生終於老羞成怒,手一伸:“不要就拿來,我又沒強迫你收下。”
楊千語冷笑了聲,搖著頭繼續調侃,“嘖嘖,看看你惱羞成怒的樣子,真是夠了。一把年紀的人了,成天不是吃醋就是生氣,心眼連針都穿不過去吧?”
“……”封先生落下手,無意識地攥緊被褥。
這小妮子,得了便宜還賣乖!
可恨他雙腿不能動,否則下床把她抓過來,摁在床上好好懲罰一頓,看她還敢挑釁!
見他氣得下頜線都淩厲繃緊了,楊千語好心歎了口氣,轉移話題:“你吃晚飯了嗎?小宇他們什麼時候回去的?”
某人不理。
“跟你說話呢,啞巴了?”
“吃了。”
“可我還餓著肚子呢。公司事情太多,我回去了忙得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一忙完又過來醫院。”
她有意無意地,解釋了自己為什麼這麼晚才出現。
封墨言臉色稍霽,沒好氣地道:“你以為老闆是好做的?明明可以享受日子,非要受這罪。”
“我現在也是在享受日子啊。”楊千語放下手機,去浴室洗了手,出來後繼續道,“有自己的事業,併爲之拚搏努力,這本身就極為享受,而且讓我內心踏實、滿足。”
封墨言知道她是什麼意思——靠人不如靠己。
這個女人,真的不一樣了。
再也不是從前跟在他身後拿不定主意的小丫頭了,而是能與他比肩齊行甚至能為他引路導航的女強者了。
雖欣慰,可也心疼。
被迫成長,其過程一定艱辛無比。
楊千語說完這話,見他又陷入沉默,可一雙幽深迷人的眼眸定定地瞧著自己,若有所思。
她突然也彆扭起來。
“你看著我做什麼?”
“沒什麼。你不是說沒吃飯嗎?那你出去吃飯吧。”
她疲憊地坐下,癱著,說話也有氣無力,“太累了,不想走路,我叫外賣吧。”
說完就拿出手機看看吃什麼。
封墨言盯著她,那種奇奇怪怪的感覺又上來了。
這女人變了……
對他的態度明顯與之前不同。
她在自己面前,好像放鬆了些。
不再是之前那樣防備、緊張和排斥,而是一種很輕鬆、很自在的感覺。
他很想問問,可又怕得到的答案氣死人。
而楊千語,雖眼睛盯著螢幕,可心思卻不知飛到了哪裡去。
她表現的是不是太過了?
這傢夥是不是看出什麼來了?
費雪說很期待他得知自己心意時的表情,可她卻有些惶恐。
那種惶恐不是害怕,而是因為生分疏離了太久,突然要改變兩個人的關係,那種不知所措,害怕出糗的惶恐。
哎……
談感情果然麻煩,要考慮自己在對方眼裡的模樣,心裡的形象。
要照顧對方的感受,顧及對方的面子。
要親近,可又不能過於放縱。
女人亂七八糟地琢磨著,突然發現……她好像已經忘了該怎麼愛一個人,這種茫然無知,惴惴不安的感覺,好像回到了當初兩人曖昧朦朧的青蔥歲月。
楊千語心不在焉的結果,便是點了一份巨辣的水煮魚。
才吃了兩口,便辣到狂喝水,狂吐舌頭給自己扇風。
病床上,封墨言那個大病號,聞著辛辣刺鼻的味道,連打了兩個噴嚏,腹壓震動傷口,痛到他臉色發白。
“你在吃什麼鬼東西?我怎麼不記得你這麼愛吃辣?”等疼痛過去,封先生氣憤質問。
楊千語擦著鼻涕,欲哭無淚:“我也沒想到……這麼辣,可能是我下單時選錯了口味。”
但不得不說,辣得有滋有味,讓她胃口大開。
見男人盯著自己,她夾起一片魚肉,遠遠地朝他示意:“你想吃嗎?味道不錯。”
封墨言瞪著她,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你覺得我能吃嗎?”
“噢……也是,那你還是看著我吃吧。”
“……”
可她吃就吃,為什麼會有那麼多“戲”?
一會兒“嘶嘶”倒吸冷氣,一會兒吐舌頭扇風,一會兒喝水,一會兒擦汗的。
這都冬天了,哪有那麼熱?
可楊千語是真的熱。
熱到後背冒汗。
熱到她把大衣脫了,圍巾解了,就穿著件修身v領的針織衫,將她曼妙誘人的身姿展露無疑。
孤男寡女的,她連連吐舌頭,還衣著暴露!
她難道不懂這在男人眼裡意味著什麼?
封墨言瞧著她,兀自氣悶,身體裡一股躁動的血悄然湧動。
這女人,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此時此刻,他倒巴不得自己眼睛還沒好——眼不見為淨,也不會被她撩得氣血翻滾,定力全無。
“楊千語,你是狗嗎?”終於,他憤怒低吼。
“什麼?”正大快朵頤的女人,聞言抬頭,“你罵誰呢?”
“……”封墨言瞧著她。
這一瞧,目光便剋製不住地沿著她優美的脖頸向下。
她瘦,鎖骨精緻纖細,連凹出來的窩溝都寫滿了誘人的味道。
再往下……
男人慌忙撇開視線,又恨自己不能動,否則轉過身去,也能不被她影響。
封先生覺得自己現在就跟入了盤絲洞的唐僧一樣,美色當前隻能拚命逃避。
“滾出去吃!”終了,他轉過頭去,隻給女人留下一個冷峻銳利的下頜骨,憤憤吐出兩字。
“什麼?”楊千語拔高語調,聽清楚他叫自己“滾”,滿身熱氣頓時轉為火氣,“你又發什麼神經?逼著我來病房的是你,現在趕我出去的也是你!我怎麼得罪你了?”
“誰逼你了?你愛來不來!”
說他逼?
嗬,看來她是真委屈啊,明明不想來,不想跟他同處一室,都是被逼的。
放著過去,楊千語聽他這副口氣,肯定二話不說站起來就走,而且又要彆扭疏離好些日子。
可今天……
她氣歸氣,氣完後冷冷一笑:“憑什麼你叫我來我就得來,你叫我滾我就得滾?”
她今天還偏不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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