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力調整情緒,平複呼吸,可還是止不住滾滾下落的液體,哭成了淚人。
方婷心裡本來挺淡漠的,可是見她一邊懺愧一邊痛哭,說到被家暴時,渾身還不受控地顫栗,顯然是那些經曆給她留下了陰影,多少還是讓她又心軟了。
抽了紙巾遞過去,方婷安慰道:“你現在能想明白,及時止損,還不算太晚……過去的事就過去吧,你還年輕,以後還會遇到好的。”
蔣甜韻接過紙巾,可憐巴巴地擦著眼淚,哽咽道:“遇不到了……我離過婚,多少會被人看低——”
方婷心說,所以你是知道在外面找不到靠譜的了,才回來找我兒子?認為我兒子一定會可憐你,接受你?
她沒說話,蔣甜韻等情緒平複了些,又淒淒楚楚地問:“阿姨,如果我還想跟北澤在一起,您……您會不會,也嫌棄我?”
方婷盯著她,沒想到她真有臉問的出。
好在,她也不是吃素的,這個問題,她沒有正面回答:“小韻,北澤現在有女朋友了,他們都已經同居了,可能過不久,也要考慮婚事了。你要還當我是阿姨,念及我過去對你的關心愛護,你就别再去打擾北澤了。”
忽悠人這招,也不是隻有蔣甜韻會。
方婷也能把沒有的事說得比真的還真。
果然,蔣甜韻一聽這話,臉色僵住,“他們……都要結婚了?”
方婷不疾不徐地道:“嗯,北澤年紀不小了,結婚也正常吧……”
蔣甜韻沉默著,一直到車子抵達藝術館,都沒再說話。
————
宮北澤現在看到蔣甜韻的來電,都是直接靜音,既不掛斷也不接通。
看了她發來的資訊,知道她帶著母親去觀看畫展了,他給母親微信留了訊息,讓她老人家說話注意些。
中午,母親方婷打來電話。
能打電話,就說明看完畫展了。
宮北澤直接問:“媽,你沒跟她說什麼不該說的吧?”
方婷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就是……如果她對你過於熱情,過於親近,又提那些陳芝麻亂穀子的事,你肯定不能迴應啊!我就怕你一心軟,又急著讓我結婚,連忙把我往外推銷。”
方婷氣得不輕,“我是那麼拎不清的人?你說我親生的,她一個外人,我能胳膊肘往外拐?”
見母親生氣,宮北澤又連忙哄起來:“我當然知道您不是,您最明智了!”
母子倆嗆聲之後,方婷頓了頓才說回正題:“她這些日子,的確對我噓寒問暖,今天非要接我去看畫展,我也是推不掉才去的。别說……這丫頭還真是厲害,那麼大的展廳,全是她的作品,很多都獲得國際大獎的,我看標價,隨隨便便一幅,都是十幾萬起,還有些更貴,好幾十萬的!”
說到這些,方婷語氣間的確充滿了驚奇意外,還有些刮目相看的欽佩。
“哎……要說樣貌跟才氣,江城這些名媛千金們,沒有比得上的。可就是當年糊塗,有點忘恩負義,我也咽不下那口氣。”
言外之意,就算蔣甜韻現在有名氣,能掙錢,她也不想要兒子跟她在一起了。
宮北澤聽聞這些,也是淡淡迴應:“她再厲害是她的事,與我無關。”
“所以,你是真的放下了?”
“嗯。”
“那怎麼連見她都不敢?”方婷不愧是女人,又是媽媽,對兒子的心思看得透透的。
宮北澤聽母親這麼說,就知道她誤會了,連忙表態:“我最近忙,是想著找個時間跟她好好談談,跟過去做個了結,省得她隔三岔五地騷擾我。”
“貝蒂知道這些事嗎?”
“當然,她那沒心沒肺的,還說要陪我一起。”
方婷笑了笑,“這老外,心胸真不是一般開闊,你可得好好對人家!有空再帶回來吃飯,我還挺喜歡跟她聊天的。”
見母親這麼喜歡貝蒂,宮北澤也忍不住面上含笑,“週末吧。”
結束通話,宮北澤還沒把手機放回桌面,辦公室門被敲響。
下一秒,金髮碧眼的女人推門而入。
“嘿~我給你帶了午餐,我吃過,好好吃!”貝蒂拎著打包盒,如入無人之境一般,進了他的總裁室。
兩人公開關係後,她現在往總裁室跑的次數,比林助理都多。
宮北澤皺皺眉,“你不是說中午跟同事吃飯?我讓林助理訂了餐,已經吃過了。”
貝蒂把打包盒往他面前一放:“那就再吃一頓!”
辛辣的味道隔著打包盒都能刺激著味蕾,宮北澤看了眼,“這什麼?”
“叫……水煮魚?好好吃。”女孩一邊說一邊解開包裝,“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魚,你一定要嚐嚐。”
她用筷子夾起一塊嫩滑的魚肉,顫巍巍地送向男人的嘴。
宮北澤其實不太能吃辣,所以本能地有點牴觸,可是她都餵過來了,他隻好張嘴去接。
結果,還沒喂到嘴邊呢,辦公室門又被敲響,林助理推門進來:“宮總,董事……”
林助理一抬眸看到辦公桌後的親密畫面,話音戛然而止。
可下一秒,貝蒂一聲驚呼,宮北澤彈跳而起。
原來是魚肉掉下來,落在宮北澤潔白的襯衣上,又滾下去,瞬間一片黃色的油印子。
“……”林助理站在那兒,進退兩難。
貝蒂看著他被弄臟的白襯衣,同樣皺眉,為難:“那個……你這兒,有乾淨衣服的吧?”
宮北澤抽了紙巾,把地上的魚肉包起來,地面擦乾淨。
而後轉身走向休息室。
貝蒂彎腰下去,急急忙忙夾了塊魚肉喂進嘴巴,又追著男人:“我幫你換,我幫你洗衣服!”
見狀,林助理估摸著老闆這會兒是沒心思聽工作彙報了,隻好又關上門出去。
休息室裡,宮北澤正解襯衣鈕釦,聽到開門聲,一回頭,見那老外“賊眉鼠眼”地溜進來了。
“出去。”他淡淡吐出兩個字,轉過身去。
貝蒂才不。
她嘿嘿笑著走過去,“我幫你吧。”
“不用。”
“哎呀,我是你女朋友,你不用不好意思。”
“誰不好意思了?不是你說,我長得好看,在外也要保護好自己的嗎?”
宮北澤拿她前幾天的話,來堵她。
可貝蒂見招拆招,“我不是外人啊!你在我面前,可以不用保護自己的。”
“……”
臉皮厚得讓城牆都汗顏!
她搶著要幫忙,宮北澤拒絕不了,隻能落下手,由著她亂來了。
就那點小心思,誰還不懂啊!
果然,把他襯衣解開了,她盯著自己的胸膛,突然沒動作了。
宮北澤看著她過於放肆的打量,講真,心裡也不是沒有起伏。
這些日子,兩人的極限拉扯已經到了變態的地步。
有時候,他也懷疑自己是不是不行——否則,這怎麼忍得住?
可他就是忍住了。
因為,明知道人家要走的,明知道兩人不會有結局,這時候還跟人家發生關係,隻能說明他是個流氓。
“你看夠了沒?”見她一直盯著,一點不好意思都沒有,宮北澤故意問道。
她抬眸,又笑,然後語不驚人死不休地問:“褲子脫不脫?好像也弄臟了一點。”
“……”宮北澤本來繃著臉的,畢竟在辦公室裡,他還是想保持點距離,不能太那個……
可聽她這麼問,他實在沒繃住,臉上露出笑來。
貝蒂見他撇開頭悶悶地笑,便雙手一張抱住他的窄腰,“你笑什麼?不裝了?我認識這麼多男人,你是最……”
她話沒說完,男人突然一手抬起她的下巴,低頭就吻了上去。
他知道外國人思想行為開放,他也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去計較人家的過去,可每當聽到她說這些話,他就惱火地不想多聽一個字!
原來,吃醋不止是女人的專利。
他知道自己吃醋了。
還有些嫉妒。
嫉妒那些人比他更早認識這個“女流氓”,比他更早體會到擁有“女流氓”的快樂。
貝蒂勾他,就想看他破功。
既然吻下來,她也就不客氣了,兩人吻著抱著,一起倒在床榻上。
“宮北澤!你是膽小鬼……”
“傻瓜。”
他哪裡是膽小,他隻是有自己的原則。
他怕一旦碰了,就再也不捨得放手,到時候逼得她在自己跟家人之間做選擇,糾結痛苦的人,就是她了。
————
蔣甜韻之前並沒有把貝蒂放在眼裡。
她以為憑著自己對宮北澤的影響力,隻要稍稍施加魅力,他頂多撐得住個把星期。
可沒想到,失算的這麼徹底。
陪方婷看完畫展,見她字裡行間似乎很滿意那個貝蒂,這才讓她心裡有了濃濃的危機感。
這老外到底什麼來頭?能把宮北澤迷得神魂顛倒,讓方婷都為她說話?
她又找了私家偵探,去調查貝蒂。
原以為,應該是件很容易的事。
誰知,私家偵探要了很高的酬勞,查了個把星期,才查出一點頭目。
看到調查結果,她驚訝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
歐洲著名財閥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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