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千語深呼吸,忍耐,猶豫,掙紮,想一走了之,又覺得自己這般逃避是不是真的說明心虛……
不,她不心虛。
對這個男人的一切感情,早在五年前就死絕了。
摸就摸,怕什麼?
她說服自己,越是坦蕩,越是無所畏懼。
於是轉身回去,包包往椅子上一丟,走到床邊,居高臨下:“你想怎麼摸?你的手都不能動。”
封墨言見她改變心意,回來了,頓時心情激盪澎湃,可面上又不敢過於表現。
被她質疑手不能動,封先生連忙澄清:“誰說的?我的手……你看,可以動一點了。”
為了配合嘴上說的話,他用力抬了抬落在床沿的大手。
楊千語垂眸,驚訝地看著,“你的手能動了?”
“嗯,不過不能完全抬起,就是這樣……”他示範了下,從胳膊肘那兒可以豎起來了。
楊千語:“好像招財貓啊。”
“……”
既然他不能完全抬起,那隻能楊千語遷就俯身了。
她在椅子上坐下,傾身向前,刻意屏住呼吸,語調淡淡:“你趕緊摸吧……”
封先生的招財貓手緩緩抬起。
可他上手臂動不了,隻能以手指為支點前後移動手指,觸摸了好幾次,隻刮過女人垂落的發。
楊千語被他撩著發,心情有種……說不出的彆扭,又像是不自在。
鬨了幾次,封墨言也尷尬了,“你……就不能幫我一下?”
“……”女人不吭聲,隻是極為不滿地長歎了一口氣,而後抬手抓住他的大掌,猶豫了下,落在自己臉頰上。
封墨言的心在她的手抓上來的一刻,便像是被什麼攥住了,整個人猝然一緊。
而等他的手指落在女人臉上,指尖感受到她細膩滑嫩的肌膚,那收緊的全身又像是被熨鬥拂過一般,頓時舒坦服帖……
這是千千……
醒來這麼多日子,他直到這一刻才真正感受到心愛之人的存在。
而之前縈繞在耳畔的聲音,就像是一個虛無縹緲的夢幻而已。
病房裡靜悄悄了。
隨著封墨言的手指開始遊走,楊千語的心也一寸一寸收緊,渾身的細胞好像都合上了,失去功能。
她儘量讓呼吸平順,讓臉上的每一塊肌膚都僵持不動,好像那隻手不曾拂過。
可天知道,這種酥酥麻麻又彆彆扭扭的感覺,折磨得她有多壓抑。
那股溫熱的觸感走過臉頰,路過眉毛,劃過眼睫,爬上鼻梁,而後緩緩向下,落在她柔軟的唇上。
楊千語心跳惶惶,卻又不得不屏住呼吸,隻盼著他快點摸完。
可封墨言哪會這麼迅速?
他像是輕撫著價值連城的文物,彷彿要把每一粒分子都觸摸到位,研究透徹——帶著一顆驚歎虔誠的心,完全膜拜。
這張臉,刻在記憶中已久。
所以即便是眼睛看不到,他也能憑著指尖的觸感判斷出形狀。
“皮膚細膩光滑,眉毛秀氣、整齊……睫毛很長,像小刷子,鼻梁……嗯,高挺完美……唇——”
他一邊觀摩,一邊用語言描繪著手下的“景色”,等指尖落到女人唇瓣上時,話音緩緩地停住了。
唇……
柔軟飽滿的不可思議,彷彿撫摸著上好綢緞,又像是掂著一塊可口的果凍。
他忍不住想入非非,記起了他們第一次接吻的場景。
“千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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