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邊上的軍兵咧嘴道，“三五十個腦袋？那人看著倒是和氣運道也好呀！”

“運道？”千戶搖頭笑笑，“寧夏衛的一個千戶，在京城狗都不是。現在直接調任太子爺身邊擔當東宮散騎舍人，簡直是祖墳冒青煙了！”

說著，他餘光一掃，立刻大聲道，“去，把外邊進城的馬車堵住，好好的給老子搜！”

“頭兒，那是進城送貨的貨車，都帶著票引的”

啪！

千戶抬手就給了說話之人腦袋上一個巴掌，罵道，“票引咋了？有票引就不用查了？讓他們把貨卸了，咱們慢慢查，查他孃的一天”

說著，他冷笑道，“查的越慢，咱們的年越肥”

~~

臨近年關，皇城的午門前更是車水馬龍。

覲見的外官，進京跑各部衙門的外官

回京述職的鎮守武將，各地進京考覈的官員

午門外的人群，一眼望不到頭。

放眼望去，滿是朱紫禽獸

王虎子手腕上挎著一個包袱，凍得在原地不住的跺腳。

他臉色很是蒼白，像是大病初癒的樣子，而且眼神中沒什麼精神。他像是在盼著什麼，不住的伸長脖子，朝午門內張望。

在他面前，是一條長長的隊伍，那是準備進宮的人群在排隊接受檢查。

“小兄弟”

聞聲，王虎子回頭，卻是一個雄壯的鬍子拉碴的漢子。

他忽的一愣，總感覺這漢子有幾分眼熟。

“進宮的是在這兒排隊吧？”那漢子問道。

王虎子趕緊往後讓讓，“您先來”

那漢子一愣，“你不進宮？”

王虎子尷尬一笑，“我等人！”

是的，他不進宮，他也進不去。

他隻能裝作要進宮，在這邊排隊。不然的話，巡邏的兵丁早就把他趕走了。

就此時，遠處忽然快步走來一名錦衣衛。

“哥，你咋在這排隊呢？”那錦衣衛大聲喊道。

王虎子身前的漢子擺手，“你喊啥，小點聲，我不在這排隊在哪？”

“嘖，您那邊侍衛門房直接報名就有人帶你進去了”那錦衣衛跺腳，“你這排到後年馬月去”說著，上前拉著那漢子，不由分說的往另一邊走，口中笑道，“趕緊著，辦好手續拿著腰牌，我在四季樓給您接風”

“小聲點，别那麼招搖”

那漢子低聲笑笑，忽瞥了一眼王虎子，“這位兄弟我看著總是覺得面熟”

“我瞧您也是”王虎子笑著拱手。

那漢子忽鼻子動動，又看看王鬍子，“你身上帶著刀傷？”

“啊？”王虎子一愣。

“哥哥，趕緊啊”邊上錦衣衛催促道，“眼看天要晚了今兒都二十八了，不辦妥您就得等年後了！這過年的時候，正是在太子爺面前露臉的時候哥哥誒，你這邊關九死一生才有這麼個造化，可得好好抓住”

“失陪”

~~

“真是眼熟”

王虎子看著那漢子遠去，不住的搖頭。

“嘶”

忽的他面露痛苦之色，彎下腰揉著小肚子。

而就這時，他又猛的一怔，趕緊朝前快跑。

~~

“什麼人？”

“公爺，小人王虎子，有事求您”

正要進馬車的李景隆，突聽身後有人喊，下意識的回頭。

就見自己的親兵，正把一個年輕人趕開，再聽那人的名字，見了那人的面容，皺眉道，“你怎麼找這兒來了？”

“公爺，過年了，小人想給父親送點年貨”

王虎子跪在地上，高舉手中的包袱。

“嘖”

李景隆頓時不悅，看看四周，已有許多目光好奇的看了過來，而且還在低聲議論。

這王鬍子不是别人，正是王八恥的養子，親外甥王虎子。

“小人不敢麻煩公爺，可實在沒辦法了父親年紀大了，聽說”王虎子哽咽道，“聽說已病危了，這裡面是一些吃食，還有裝老的衣裳”

說著，他棒棒的磕頭，“求公爺看在小人一片孝心的份上您高抬貴手，讓小人進去看看父親”

“孝心是孝心，規矩是規矩”

李景隆不悅，自從王八恥倒台之後，他是真的信守承諾了。

沒有任何人敢去滋擾王八恥的家眷，不但沒人滋擾，他還格外的讓人留意，别有人欺負了王虎子姐妹，甚至在官府的差事，都繼續給保留著

“公爺”

“你怎麼不知好歹呢？”李小歪在邊上罵道，“王公公在是孝陵那邊呢那地方屬於皇家禁地，隻有太監能進去”

“公爺，隻要讓小人去照顧父親，小人願意當太監”王虎子大聲道。

“哈！”眾目睽睽之下，李景隆氣樂了，“你胡咧咧什麼？太監是要淨身”

“小人，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