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行昭無奈一笑,“算了,今日就到這裡吧。今日太匆忙,一時之間我也想不起有些什麼淺顯好玩的故事,明日我找一找,看有沒有什麼深入淺出的有趣故事念給你聽,好嗎?”
潘如雲乖巧點頭。
“早點休息。”
紀行昭離開了潘如雲的房間。
桃紅走了進來,“夫人,太好了,你的真心終於打動了大少爺。”
潘如雲也點頭表示認可桃紅的話。
桃紅說道:“夫人,我還是第一次見大少爺對一個人如此耐心和溫柔,你以後有福了。”
潘如雲嬌羞應著。
梧桐樹下,紀行昭翻找著書籍,想要尋找一些潘如雲可能感興趣的小說。
丹尼爾拿著相機,哢嚓一聲將紀行昭拍了下來,“紀先生,我的紀先生,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丹尼爾將相機放下,點燃了一根雪茄,“那麼多文人學者公開登報與原配斷絕關係,也不差你一個人。那潘家小姐也不是你的責任,她要死要活也賴不到你頭上,你管她乾什麼?”
“丹尼爾。”
“怎麼了?難不成咱們鐵石心腸的紀先生被美人頑強的意誌打動了?”
紀行昭表情淡淡,緩慢的翻著書。
他語氣溫柔,卻堅定:“丹尼爾,我們ge命,推崇自由,平等,是為了拯救被舊思想迫害的他們,而不是為了拋棄,逼死他們。”
丹尼爾不說話了。
他是個俗人,來華國也好,開照相館也好,其實都隻是為了玩玩。
政治也好,戰爭也好,他都不想摻合。
“行吧,你願意折騰就折騰吧。”
丹尼爾攤攤手,“不過紀,我不太看好你們,我總覺得你會無功而返。”
這時,林諾端著一些小的吃食過來放下。
丹尼爾看了林諾一眼,“林,你太過分了,我每日回來,你可不會給我做這些好吃的。”
“紀先生太辛苦了。”
紀行昭拿著書的手一頓。
丹尼爾翻了個白眼,“他辛苦是自找的。”
林諾笑了笑,沒反駁丹尼爾的話,隻是拿著托盤走了。
理想主義者總是辛苦的。
他們對自己要求太高,又對世界寄予太高的期望。
就像沈築,就像紀行昭。
就像某個連□□,地主,資本家,流氓頭子都堅持要改造的人。
理想主義者有成功的,也有失敗的,有植根於現實的,也有過於理想化的,但都並不妨礙他們的偉大。
希望潘如雲别讓紀先生失望吧。
林諾抬頭看向月亮,不禁在想,如果前世的原身能有幸遇上紀先生這樣的理想主義者是不是就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月華姣姣,溫柔的凝視著人間。
香火鋪二樓。
卓詩琴嬌羞的等在窗邊。
最近幾日,每天晚上趙忠海都會過來,送她一張照片。
二十七張照片,已然送了一大半。
而每一張照片背後,趙忠海都會用鋼筆工整的抄寫上一首情詩。
這讓卓詩琴覺得浪漫極了。
而且,她也早就消氣了,隻是生命不止,浪漫不停。
她暫時還不想結束兩個人之間的這場浪漫遊戲。
終於,今天的布穀鳥來了。
趙忠海在樓下學著布穀鳥布穀布穀的叫著。
卓詩琴含羞帶怯的一笑,打開窗戶,準備接過趙忠海用竹竿遞過來的照片。
結果,好大一個驚喜。
趙忠海手拿著照片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卓詩琴捂住了嘴,“你怎麼爬樹?”
她話裡埋怨著,臉上卻全然是驚喜。
怎麼能不驚喜呢?
爬樹啊。
爬樹約會,手拿著向她訴說愛慕的照片。
這一幕多麼的美好,浪漫,像極了羅密歐與朱麗葉的初次相會。
卓詩琴問:“阿海,你是我的羅密歐嗎?”
“哦,親愛的詩琴,我永遠是你的羅密歐。”
趙忠海從窗戶爬進了二樓,他樓主卓詩琴纖細的腰身,“那麼,你是我的朱麗葉嗎?”
英俊的臉龐,浪漫至死的氛圍。
卓詩琴徹底的沉醉了,她捧著趙忠海的臉,“是,我是你的朱麗葉。”
趙忠海低頭吻了上來。
這是他們的初吻,卓詩琴有些迷醉又快速清醒,她推搡著趙忠海,“我們不能這樣?”
“為什麼呢?”
趙忠海早就想一親芳澤了,尤其是現在在他一無所有的情況下,他迫切的想要抓住些什麼。
而現在,有了這麼好的機會,他不允許自己錯過。
趙忠海深情的看著卓詩琴,“親愛的詩琴,朱麗葉當晚可沒有拒絕她的羅密歐。”
說完,趙忠海抓著卓詩琴腰身的手一用力,再度吻了上去。
朱麗葉,羅密歐,多麼美好的詞啊。
就那麼一瞬間,美好的對於愛情的幻想再度迷亂了卓詩琴的心智。
尤其是最近趙忠海簡直對她言聽計從,又進攻猛烈。
兩個人很快吻做一團,跌倒在床上。
喘息與shenyin混合成一首交響曲。
第二日,卓詩琴從睡夢中醒來,看到兩個人交纏在一起的手臂,頓感驚慌。
她懊惱的捶打自己的腦袋,她怎麼就一時意亂情迷了呢?
趙忠海也醒了過來,他一把將卓詩琴拉回懷裡,想要親吻卓詩琴,卻被卓詩琴躲開了。
趙忠海疑惑的問:“怎麼了?”
卓詩琴扭扭捏捏的拉扯著被子遮住了身體,“我……”
她羞於啟齒。
趙忠海一眼看穿,抓住卓詩琴光滑的肩膀,大拇指在上面上下滑動享受著,“詩琴,我們是新時代的男人和女人,你不需要覺得害怕,更不需要慌亂。新時代的男人和女人是平等的,我們可以享受彼此。你不需要抓著那些封建殘餘的貞操觀念不放。這個時代很開明,我們也不需要在乎那些保守人士的意見。”
“是、是嗎?”
卓詩琴不確定。
趙忠海繼續勸說道:“而且我們本來就是男女朋友,男女朋友之間,親吻……”
“擁抱……”
“撫摸……”
“交1合……”
“都是正常的。”
趙忠海每說一個詞,手上就做出相應的動作,搞得本就忐忑不安的卓詩琴身體也跟著顫抖,然後再度陷入他所編織的夢幻泡影中。
此後,趙忠海每晚都來。
卓詩琴本來已經決定重新回學校了,結果趙忠海嫌學校不方便,便勸卓詩琴打消了想法。
兩個正值荷爾蒙旺盛年紀的男女日日歡愉,每夜不折騰到精疲力儘不罷休。
紀行昭終於說動養好身體的潘如雲出門,他帶她去女校參觀,帶她去研討會,帶她去拜訪女老師,女醫生,女學者,女護士,商行女老闆等等。
觥籌交錯,潘如雲緊張不已,生怕給紀行昭丟了面子。
隻是她一雙小腳,仍不肯放足,每次都走不快也走不了多遠,紀行昭隻能耐心的陪她坐著休息。
日子一點點的過去,到了初冬,氣溫驟降。
《新城日報》一封信接著一封信的催,林諾總算開始動筆寫起了新的小說——《原配》。
這一次女主角是一民叫王秀蘭的鄉下傳統女人,嫁給丈夫辛苦勞動供養丈夫讀書,結果丈夫讀了書,嫌棄她無知粗鄙,把她給休了,王秀蘭傷心之下落水,差點死了。
沒想到就這麼意外覺醒了直播係統,她的生活直播給了一百年後的人觀看,王秀蘭死過一場也明白了過來,開始奮發圖強,跟著直播彈幕,努力學習上進,將原來的丈夫踩到了泥潭裡,並且揭露了此人寡情薄倖,喜新厭舊,裝腔作勢,虛榮膚淺的本性,讓所有人厭棄他,最終王秀蘭的丈夫落得了一個慘淡結局。
這個時代不是那麼多人喜歡休了原配,另尋新歡,然後自許新式男女嗎?
林諾偏要罵他們。
不僅罵他們,還讓一百多年以後的人一塊兒罵他們。
這些垃圾,要是自己不喜歡,如紀行昭一樣,一早就不碰尊重對方就好。
若是這樣,沒人能說些什麼。
結果偏有哪些寡情薄倖忘恩負義的小人裝作追求真愛追求自由,做了陳世美還要美化自己,將原配吃乾抹淨,飛黃騰達,想得美。
哼。
對,小說裡的丈夫就叫趙海忠好了,現成的原型。
996:“你這是夾帶私貨。”
“嗯,是的,但我樂意。”
996:“……”
996:“對了,宿主,你不是讓我盯著趙忠海嗎?”
林諾:“怎麼了?”
996:“他又有錢了。”
林諾疑惑的問:“他還有錢?”
996:“嗯。前不久趙忠海和卓詩琴在床上聊天……”
“等等。”林諾驚詫問道:“他們倆睡了?”
前世不是趙忠海去洋行工作之後才正式結為夫妻的嗎?
這次怎麼這麼快?
996:“睡了小一個月了。”
林諾:“……”
林諾:“做措施了嗎?”
996:“什麼措施?”
林諾:“……”你個智障,你說什麼措施?避孕的措施啊。
兩個人都還在讀書,要是懷孕了,卓詩琴不得休學啊。
這一休學,以趙忠海的自私自利,還能讓她回學校讀書嗎?
不過看996這語氣,應該是沒做了。
“宿主,你不要老打岔,你搞得我都要忘記說什麼了!”996氣鼓鼓的說道:“前不久趙忠海和卓詩琴在床上聊天,趙忠海說他付照片尾款找家裡要錢,家裡給了但是來電報說他太過鋪張,他很生氣,一氣之下就說不要家裡的錢了,他可以自己賺錢。但是他大手大腳慣了,現在身上沒本錢,問卓詩琴借錢做生意。”
林諾:“……”這話也就隻有卓詩琴信了。
996:“卓詩琴猶豫了很久,還是把自己這些年攢下的全部積蓄拿給了趙忠海。”
林諾:“……”這卓詩琴也是個戀愛腦啊。
趙忠海心胸狹隘又脾氣暴躁,哪有那個腦子和情商去做生意?
另一邊,趙忠海有了錢先去飯館準備飽餐一頓。
這些日子他是真的肚子裡的油水都被收刮乾淨了,要不找了份夜裡幫人抄書的工作勉強維持,他早餓死了。
因為太久沒吃肉了,趙忠海腸子裡沒了油水,格外想吃肉,大肉,葷肉,肥肉。
他點了兩個醬肘子,拿在手裡就吃。
已經換回原身裝扮的林諾有點嫌棄,“996,我現在過去好丟人。”
996看過去,確實,那吃相,跟餓了八天的惡狗撲食似的。
996:“要不我們等等?”
“還是不等了。”等等太便宜趙忠海了,她要把兩個大肘子也搶走。
“相公。”
哀怨熟悉的叫魂一般的聲音。
趙忠海身子一抖,林諾撲了過來,“相公,快給我錢。”
見鬼了,每回他剛有點錢林諾就跑過來要錢。
趙忠海往旁邊移動了一步坐著,“我沒錢。”
“相公,你有錢吃大肘子,怎麼會沒錢?”
“這是借的。”
“那你再去借點。”
趙忠海:“……”
趙忠海深呼吸,“你又有什麼事?”
“小光的病還沒有好,西洋大夫說是發燒導致的肺部感染,要動手術要用好多好貴的藥。”
林諾真誠的看著趙忠海,伸出手:“相公,小光可是你兒子啊,你救救他,救救他……”
最後個字,林諾說得那叫一個淒慘絕倫,聲音拖得老長老長了,跟唱戲似的,趙忠海耳膜都快被震破了。
“要是治不好……”
“不會的,西洋大夫說隻要動手術肯定能好。”
林諾把要錢的手往前推了推,“相公,快點,醫院還等著交手術費呢。”
“我沒錢。”
趙忠海下定決心護緊自己的錢袋子,這可是他最後最後的錢了。
“真的嗎?我不信。”
趙忠海:“……”
林諾開始直接扒拉,“相公,你有錢吃肘子,肯定有錢,這可是咱們兒子啊,是你趙家的血脈,是你老趙家的根啊,你不能見死不救。”
眼瞅著林諾快把錢包扒拉出來了,趙忠海用手肘將林諾的手擋開,“好了你,現在是新時代了,什麼根不根的,沒有這個說法。”
林諾對996說道:“他真沒人性。”
996呸了一聲,“畜生。”
林諾假意抹著眼淚,“相公,那可是咱們兒子啊。你、你、你要是不給錢,我就去學校找你們老師,找校長,問問他們,是怎麼教自己學生的,連自己兒子都不救。”
靠!
趙忠海心裡瘋狂飆臟話,跟發報機似的。
他放下大肘子,拿出錢包,背對著林諾拿出一點點錢給她,“就這麼多,沒了。”
“真的嗎?”
“真的。”
“我不信。”
你愛信不信!
林諾伸長了脖子去看他的錢包,趙忠海不給,林諾繼續搶。
“你有完沒完!”
“相公,你别生氣嘛,我也是擔心咱們兒子。”
趙忠海問道:“咱們兒子在哪個醫院?”
“就那個什麼,什麼亞。”
林諾將錢裝兜裡,然後拿出一張巨大的報紙,眼疾手快的將大肘子倒報紙上就跑,“相公,醫生說小光要補營養,大肘子我先拿去給他吃了。”
“你你你,你你你站站住!”
趙忠海衝了出去,去他媽的,又沒人影了。
那死女人咋那麼能跑呢?
趙忠海扁嘴,眼眶都紅了。
他都餓了這麼久了,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出來吃兩個大肘子,才剛咬了兩口就被人搶走了。
好過分。
好心酸。
好委屈。
林諾拎著大肘子心滿意足的走在街上,然後找了個乞丐比較多的街道將大肘子送了出去。
現在是亂世,逃難的多,要飯的就多,平日裡兩天能吃點饅頭剩飯就不錯了,今兒個兩個大肘子,别管是不是被人咬過,那都是肉啊。
周圍幾個乞丐一窩蜂的衝了過來,開始撕扯兩個肘子。
996感歎道:“看著太可憐了。”
“是啊。”
林諾又去買了些饅頭分給他們。
可惜,這樣的慘劇不是一兩個人施捨一些東西可以改變的。
兩個大肘子被搶走了,錢也被要走了一部分,趙忠海還指望著這點錢過日子呢,不敢再點肘子了,隻能將就著買了兩個肉酥餅吃。
他狼吞虎嚥的吃著,連點渣都不敢浪費。
天知道以前這些渣渣掉衣服上,他都是直接拍走,哪裡會像現在這麼寒酸。
趙忠海正節儉過著日子,兩天後,他和卓詩琴正逛街,林諾又來了。
“相——”
林諾還沒喊出聲,趙忠海就捂住她的嘴帶著她躲到了小巷子裡,他凶神惡煞的威脅道:“不準叫。”
見林諾點頭,趙忠海這才放開他。
林諾伸出手,“相公,醫院又讓交錢。”
“又交錢?什麼醫院這麼貴?你把住院單據給我看看。”趙忠海這次學聰明瞭。
“我識字不多,怕弄丟了就放在了病房裡。相公,我下次帶給你成不?”林諾委屈的看著他,“醫生說要用什麼特别珍貴的藥,還要用很多盤尼西寧,所以特别貴。”
臥槽。
盤尼西寧!
那玩意兒堪比黃金好嗎?難怪跟往水裡砸錢似的。
不行,絕對不能再無休止的砸進去了。
趙忠海說道:“姐姐,我真的已經沒錢了,盤尼西寧很貴很貴,就是一般的富人家也不敢用太多,要是實在不行,我們就放棄吧,帶小光吃點好的,好好在城裡玩一玩,讓他走的快樂一些。”
聞言,林諾低下了頭。
趙忠海隻能看見她的後腦勺,表情也看不到,但是已經腦補出了林諾痛苦的表情。
是啊,那可是姐姐和他的孩子啊。
姐姐對他一往情深,他卻……
唉,都是命。
趙忠海安慰道:“姐姐,小光也是我的兒子,放棄治療我也捨不得,但是盤尼西寧這個藥,比黃金還貴……”
說到這裡趙忠海已經絲毫不懷疑趙光複要死了。
畢竟以林諾的學識和見底,如果不是去過醫院是不可能知道盤尼西寧這種東西的。
“相公,剛才那個女人是誰?”
林諾突然一問,趙忠海有點驚住了。
林諾問:“相公,你是不是喜歡上别人了,所以你才不想給我們的兒子治病?”
“你胡說八道什麼!”
趙忠海急了,“我是那種沒人性的人嗎?
不過既然林諾提了,趙忠海也不想再隱瞞下去了。
趙忠海說道:“姐姐,其實有些話我很早就想跟你說了,隻是每次你來去匆匆,我沒找到機會和你說。”
“哦,那你狡辯吧。”
狡辯?
趙忠海皺眉,這什麼詞?
他說道:“姐姐,你知道現在是民國了嗎?”
林諾點頭。
趙忠海開口道:“姐姐,現在講究男女平等,新時代新面貌,講究自由戀愛。我也是進了城讀了書才開了智,明白了這些。姐姐,我和你相差六歲,是娘生病怕自己看不到孫子才讓我們結的婚,其實我們之間並沒有愛情的。姐姐,在離開你,來到這裡之後,我才懂什麼是真正自由的呼吸。我愛詩琴,我和她才是真正的自由戀愛,是真愛。”
“相公。”林諾抬頭,一臉受傷,“你要喜新厭舊,和小在一起?”
“什麼小?我和詩琴是光明正大的,是真正的新式男女感情。”
“不——我不信!”
林諾伸出爾康手,“我要去問問那個狐狸精,問問她為什麼搶我的男人。”
林諾轉身就要走,趙忠海拉著她。
兩個人就在小巷子裡拉拉扯扯。
996看傻眼了,你倆擱這演偶像劇呢?
尤其是宿主,好爛的演技,說我不信的時候跟那拖腔拉調,跟唱戲似的,就這,趙忠海都能信,智商也不高。哼,宿主說它智障,依它看,這趙忠海才是真的智障。
眼瞅著卓詩琴賣完香膏要出來了,趙忠海急了,倒不是怕林諾的出現破壞他和詩琴的關係。
而是怕林諾抖出家裡的情況。
他現在還沒畢業,一窮二白,要是讓詩琴知道,鐵定是會跟他鬨的。
在他的計劃中,最好的坦白時機是來年他畢業,找到工作後,到時候他就有資本,能留在城裡了,也和詩琴相配了。
眼看快攔不住林諾了,趙忠海壓低聲音咬牙切齒的說道:“你要是鬨,我就不給錢給小光治病。”
996:“拿自己兒子的命威脅自己老婆,呸,渣男!”
林諾附和道:“狗東西。”
林諾抬頭看著趙忠海,彷彿不相信他居然會變成這樣一個無情無義的人。
趙忠海覺得林諾已經被拿捏了,說道:“你如果鬨,把我的女朋友鬨沒了,我再也不會給你一分錢。”
996:“無恥。”
林諾伸出手,“我知道了,我不鬨了,相公,你給錢吧。”
媽的。
趙忠海開始掏錢,他怎麼有種自己好像跳進了某個圈套的錯覺?
趙忠海剛把錢包拿出來,林諾一把搶過來,把裡面的錢全都裝進了胸口裡。
忽然——
“阿海?”
卓詩琴出現在趙忠海的身後。
趙忠海渾身一抖,還不忘遞給林諾一個威脅的眼神。
林諾大方一笑,將錢包還給趙忠海,“這位就是詩琴吧?”
“你是?”卓詩琴打量著林諾,像,太像了。
真像照相館裡那個嫌貧愛富又討人厭的女前台。
林諾伸出手,“你好,我是中海的姐姐。”
姐姐啊?
卓詩琴來不及細想為什麼林諾和那個照相館的女人那麼像,趕緊伸出手回握。
卓詩琴奇怪的看著渾身緊繃,心跳加速快呼吸不過來的趙忠海,“阿海,姐姐來了,你怎麼不說一聲。”
“不怪他。”林諾笑道:“我那年追求自由戀愛,和人私奔,跟家裡鬨翻了,然後找到的男人又是個騙子,把我的錢全騙走了,搞成現在這個樣子,還要找弟弟借錢維持溫飽,我這個姐姐太丟人了,真的不怪他。”
“不,姐姐,你很勇敢,追求自由戀愛是沒有錯的,你隻是運氣不好,遇見了不好的男人。”卓詩琴鼓勵著林諾。
林諾看了趙忠海一眼,“是啊,我不像你,遇見了我弟弟這麼好的男人。”
林諾說完,又看向卓詩琴,“不過我兒子生病了,最近實在是缺錢,忠海好像也沒有多少錢了,這位小姐,你有沒有錢,能不能借我一些,等我和家裡關係緩和了,再還你。”
聞言,趙忠海愕然看向林諾,遞給她一個警告的眼神,警告她别太過分了。
“這……”
卓詩琴有點為難,她剛把自己這些年辛苦攢下的積蓄全給了趙忠海,真沒留下多少了。
可是這是阿海的姐姐啊。
是阿海的親人。
而且又是為了治病這樣著急的事情。
算了,阿海家那麼有錢,不會欠錢不還的。
卓詩琴將錢包拿了出來,從裡面拿了分之二給林諾,“姐姐,這些給你。”
“謝謝,妹妹,你人太好了,我真的太為你們的真愛感動了。”
林諾一隻手抓住趙忠海的手,一隻手拉住卓詩琴的手,將兩隻手放在一起,“你們以後一定要和和美美,永遠在一起,姐姐會默默祝福你們的。”
說完,林諾揮揮手,如一片雲般飄走了。
卓詩琴害羞的看著兩個人緊握在一起的手,“阿海,你姐姐人真好。”
好嗎?
好個屁啊。
趙忠海這會兒還迷糊著。
他感覺自己和卓詩琴兩個就像被人薅光了羊毛的羊,光禿禿的被扔在了這個冰冷的冬天。
而林諾抱著那厚厚的羊毛去過歡樂喜慶年了。
大街上,林諾手揣兜裡數錢,滿載而歸啊。
她也去買兩個大肘子帶回家和趙光複一塊啃。
哦謔謔謔謔。
“林小姐?”
林諾抬在半空中的腿卡住了,她回頭,紀行昭和潘如雲就站在身後。
隻不過潘如雲始終謹守本分比紀行昭落後半步。
林諾微微一笑,“紀先生你認錯人了。”
“既是認錯了,你如何知道我是紀先生?”
林諾繼續微笑,“嗨,紀先生,好巧啊,你和潘小姐出來吃飯嗎?”
聽到潘小姐兩個字,潘如雲不悅的皺眉。
紀行昭盯著林諾,明亮的眼睛裡閃動著點點星光,“我剛剛帶潘小姐參加了一趟研討會。”
潘如雲低著頭,一副乖順的樣子。
紀行昭對潘如雲說道:“潘小姐,這位就是我和你提過的林小姐,你上次自儘,是她及時出現救了你。”
潘如雲屈身行禮道:“如雲謝過林小姐。”
夢迴古代。
“潘小姐,客氣了。”林諾扶她起來。
紀行昭又說道:“剛好到中午了,林小姐,為了表示感謝,能否賞臉讓我和潘小姐一起請你吃飯?”
林諾想了想,“可以吃大肘子嗎?”
紀行昭抿唇憋笑點頭。
個人來到飯館包間,紀行昭點菜後出去挑魚。
林諾垂眸,看向潘如雲那寸小腳。
“很疼吧?”林諾忍不住問道。
以前她看過一些紀錄片,參觀過一些博物館,裡面會展出古代寸金蓮的照片。
猙獰,可怕,殘忍,血腥,這些字眼都不足以形容那些照片帶給她的感受。
潘如雲不解的看著林諾。
她是真的不明白,為什麼相公和林小姐都會問她這個問題。
是很疼啊。
可是也有所回報不是嗎?
潘如雲說道:“我是自願的。”怕林諾誤會,她還補充道:“我對它很滿意。”
林諾看著潘如雲,星眸伸出流光靜靜的淌著。
每一次被壓迫的一方都會有一些人會說我是自願的。
就像她剛畢業時進的那家公司,每當有人問,你們是自願加班的嗎?
是啊。
我們是自願加班的,因為加班有加班費,我們加班很辛苦,但是我們得到了加班費。
可多可多的加班費了。
可是為什麼我們隻想好好的活著卻要那麼那麼辛苦呢?
為什麼不加班就感覺好像找不到可以讓自己過上一個不富裕不貧窮的安穩日子呢?為什麼每家公司都在提倡加班文化,找一個不加班的公司那麼那麼難呢?
所以所謂自願,真的是自願嗎?
至少當初加班,她是被迫的,為生活所迫,為加班文化所迫。
林諾問:“潘小姐,你說你對它很滿意,那你仔細看過它嗎?”
潘如雲皺眉,仍舊是深深的迷惑。
林諾:“不是透過鏡子,而是脫掉鞋襪,抬起腳,仔細的,認真的,一點點的完完整整的看它。”
林諾也不管是不是在飯店,雅不雅了,她脫掉鞋襪,光腳踩在地上。
她今日穿的是粗布棉褲,站起來,能完整的露出整個腳丫子。
她走到潘如雲面前,“潘小姐,這是我的腳,她天生長這個樣子,我也很喜歡它。”
潘如雲大概是嚇到了,傻乎乎的盯著林諾的腳,忽然啊的一聲尖叫捂住了眼睛。
天啊,一個女子怎麼能在飯館這種地方赤足而行?
簡直毫無教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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