菖蒲與鬱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臉莫名其妙。

歩歌手裡拿的是個什麼東西？

杜錦陌捲曲的睫毛微微一顫，緊緊咬住嘴唇，本就蒼白的臉色愈發蒼白。

歩歌手裡的東西她認識。

那是天星咖。

彼時妙手老人教她製毒的時候曾經給過她兩片葉子，說這東西是天下奇毒，又很罕見。

她就是用這兩片葉子製備了那兩顆烏色毒丸。

看到杜錦陌的反應，葉婉怡通體舒坦。

若不是當著上官燁的面，她定要撕了對面前女子的臉，好將先前被上官燁丟在茶樓的怒氣，以及剛才棋差一招的不甘統統發泄。

眼神彷彿淬了毒，葉婉怡冷冷看一眼杜錦陌。

小賤人一定沒想到她還有後手。

區區一個食蠱蟲沒找到就沒找到，她早早就準備了這株天星咖。

一個小小藥人應該做的是救人、解毒，而不是天天想著製毒。

她若是上官燁，也不會放心與這樣的藥人打交道。

隻要坐實小賤人偷了天星咖，上官燁就不會再留小賤人。

“這是從哪裡找到的？”葉婉怡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看向歩歌問。

“奴婢帶著人在苑子裡找了很多地方，後來在一處不起眼的草叢裡發現這株天星咖。”歩歌一本正經回道。

葉婉怡心底暗笑，面上卻是一如既往地端方大氣。

她看向杜錦陌，微微一愣，接著又瞥一眼旁邊的上官燁，將眼底的詫異悉數壓下，換上一副渾不在意的語氣，說了句：

“妹妹素來喜歡鑽研醫術、毒術，你要是真需要這天星咖隻管告訴我就是，何必如此見外。”

這話說的簡直是殺人於無形。

沒有一個字提到“偷”，可話裡話外都內涵先她偷了天星咖，然後又惺惺作態，拋出她偷天星咖的理由——“因為需要”。

天星咖是劇毒植物，她要它做什麼。

緩緩看向對面的錦衣女子，杜錦陌眉頭微微蹙起：“民女不太明白郡主的意思。”

民女？

一直不說話的上官燁忽地一記眼神砸過來：“你說什麼？”

“奴婢說‘不太明白郡主的意思’。”杜錦陌低眉順眼作答，內心卻是莫名其妙。

“剛才那前兩個字。”上官燁咬牙切齒反問。

杜錦陌微微一噎，飛快地轉起腦子，緊接著似乎明白了。

原來上官燁是對她的自稱不滿意。

按理說她應該在葉婉怡面前稱呼自己妾身，可她從未將自己看做上官燁的女人，再加上又不想被葉婉怡視作情敵，所以應酬時便會稱自己民女。

沒想到這麼一件小事，也能讓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上官燁不高興。

心底隱隱浮起一絲不安，杜錦陌忙改了口：“妾身。”

纖薄的嘴唇冷冷一哼，上官燁端起汝窯茶盞，凝脂似的手拈起蓋子，氤氳水汽嫋嫋騰起，竟襯得他愈發清冷又難以觸及。

看到這一幕，葉婉怡心中暗喜。

上官燁這是被小賤人氣到了。

雖說小賤人的確配不上上官燁，自稱“奴婢”也沒什麼，可如此明目張膽地不想做上官燁的女人，實在是讓上官燁下不來台。

原本她還擔心上官燁被小賤人的病嬌樣勾-引，這下好了，小賤人自掘墳墓，上官燁正在氣頭上，她想怎麼收拾對方就怎麼收拾對方。

葉婉怡瞬間底氣十足，下頜更是難得地略微抬起：“妹妹想要這天星咖直說便是，何必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