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司沐蕁連連後退，全然沒有了當初在花園時的那一番頤指氣使。

“既然司二小姐到現在都聽不懂人話，我便好好教教你。”杜錦陌輕言細語。

水波瀲灩的眸子裡，隱隱射出犀利微涼的光。

最初的時候，她隻是想利用乞丐作為證人，將姚寶璐、葉婉怡和司沐蕁三個人的罪行公之於眾，迫使上官燁處罰這三個女人。

可後來看到沐芸那麼慘，明明是端莊婉約的大家閨秀卻被害得衣衫不整、形象全無，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後來又看到沐芸為了抵抗般若匧的催情，一遍又一遍地喊著母親，一遍又一遍地說著母女倆的悲傷，一遍又一遍地替國公夫人的哀怨不值。

再聯想到鬱金曾經告訴過她，司牧辰為了能為國公夫人討一個誥命的封號，發奮苦讀，實在困了就跳進冰冷的水裡提神。

她便改變了主意。

一場因為渣男出軌，第三者上位引發的鬨劇，令原配鬱鬱而終，將原配的一雙兒女死死困住，而渣男好好的，第三者母女更是好好的。

天底下哪有這般不公平的事。

既然老天不肯降下大雷劈死渣男和第三者母女，那她便替天行道。

這一次她要讓慶國公徹底認錯！

原來，這才是阿陌的目的。

深不見底的眸色微微一沉，上官燁的心裡有著說不出的微瀾。

這是他第一次見識到如此冷酷而又凜冽的阿陌。

一直以來，他都以為阿陌慣會扮豬吃老虎，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自保。

身為卑賤的藥人，阿陌不能明火執仗地保護自己，她隻能小心又小心、步步為營，從他人的錯處中覓得生機。

她其實做得很好，綿裡藏針，一步步地從藥人做到通房丫頭，又從通房丫頭做到貴侍、側妃。

他以為她會到此為止，畢竟秦王府側妃的身份已經足夠她自保。

可是她還是不安分，今天這件事情她甚至將自保放在後面，一心算計著為沐芸討回公道。

深邃的眸色微微一閃，上官燁平生第一次想要看清楚、再看清楚身邊的白衣女子。

也許，在阿陌的心裡，她一直想要追求的，其實是公平與正義。

而她之所以努力變得越強大也是為了實現公平與正義。

這與他自己何其想象。

直到這一刻，他突然有些憐惜這個女人。

“你，鬨夠了沒有。”纖薄的嘴唇不經意間問出這麼一句話。

這個男人不僅眼睛瞎，耳朵還聾。

她都已經說了，她要好好講一講關於這隻白瓷瓶的故事。

這個男人像是聽不懂似的。

杜錦陌幾不可察地輕彈舌尖：

“王爺莫要著急，阿陌馬上就要講到這隻白瓷瓶裡的藥丸是如何將一樁很多年前的風流韻事，牽扯出今時今日這王府裡的一出鬨劇。”

“不，不是你說的那樣。你是個大騙子，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謊話！”

司沐蕁一臉慌張，連氣息都變得零亂。

要是小賤人把那件事情抖出來，姨娘會死的，她也會沒有臉在上京城帶下去，哥哥也會被趕出慶國公府。

所以，一定不能讓小賤人說話。

小巧的眼睛裡兀地閃出一抹凶光，司沐蕁歇斯底裡地衝過來，伸出手，就要捂住白衣女子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