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燁的眸色微微一沉,薄唇略略緊繃,陰寒的神情叫人不寒而栗。
他應該對小丫頭更狠一些。
要不是母後中的毒是小丫頭父親下的,隻有小丫頭能解,當年他也不會大費周章地找到小丫頭,將其訓練成藥人。
更不會有今時今日小丫頭異於往日的屢屢叫板。
心底忽然有一絲沒來由的煩躁,上官燁的眸色漸漸起了些許波瀾,略略緊繃的嘴唇緩緩一鬆。
不就是個奴婢嘛,他何必跟一個奴婢一般見識,沒來由地壞了喜怒不形於色的素養。
“找人把菖蒲也送回小院。”上官燁對著清衛抬手示意。
杜錦陌微微一愣。
她以為還要多磨一會兒才能救下菖蒲,沒想到上官燁竟同意了。
她好奇地抬眸看去,隻見那偉岸孤冷的身影竟稀罕地透出一絲欲蓋彌彰的疲憊。
疲憊麼?
杜錦陌微微蹙眉。
“姑娘,我們回去吧。”
鬱金的話打斷了杜錦陌的思緒,她站起身,衝著那身影淺淺頷首,消失在門口。
姚寶璐氣不打一處來。
她明明說了不許小賤人離開,上官燁不但放小賤人走,還讓人把小賤人的婢女也“送”回小院。
“燁哥哥,你們秦王府這是要欺負人嗎?寶兒乃堂堂宰相府嫡小姐,卻被一個藥人和她的婢女放火燒了衣裙,驚了心神,你不但不管不問,還要放她們走。
你若是礙於情面不好處置,寶兒這就進宮請聖上裁斷。”姚寶璐又怒又怨,一時間貴女形象全無。
“本王竟不知秦王府的人事決斷還要宰相府的人插手過問,你們想得太多了。”上官燁一邊示意晏衛包紮左手上的傷口,一邊淡淡然說道,隻那話語字字誅心。
姚寶璐一個沒反應過來,愣在原地。
上官燁這話說得極重。
秦王府與宰相府本就是華禹兩處極為敏感的所在,多年來,雖然兩府表面上井水不犯河水,實際上卻是波濤暗湧,彼此針對。
這個時候將這層窗戶紙捅破實在是不明智。
姚寶璐開始後悔自己剛才莽撞衝動,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要想收回談何容易。
站在她身邊的矮個子婢女見狀,忙呈上一個手掌大小的金絲絨盒子:“小姐關心則亂,怎麼忘了你今日特地來王府是為了恭喜杜姑娘榮升通房丫鬟。”
對啊!
姚寶璐眼前一亮。
她受姑姑之命來秦王府的確是為了“恭喜”小賤人。
鬱金突然受罰,堂兄安插在秦王府的暗樁、眼線也悉數被除掉,小賤人又莫名其妙被抬為通房丫鬟,姑姑很不放心,讓她來秦王府探探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金絲絨盒子裡的東西也是姑姑特地為小賤人準備的,就是不知道小賤人有沒有那個命消受了?
姚寶璐心中冷笑,面上卻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她拿起盒子,一臉嬌憨地看向上官燁:
“燁哥哥你别生氣了,寶兒一時糊塗忘了正事,這是寶兒特地為杜姑娘準備的賀禮,煩請你轉交給她。”
上官燁微微抬手,清衛接過盒子。
他並不打算這個時候與宰相府的人鬨僵。
既然姚寶璐態度軟了下來,不再追究縱火一事,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將此事揭過去。
姚寶璐眼見上官燁收下金絲絨盒子,暗暗鬆了一口氣,心底卻愈發恨杜錦陌。
要不是因為小賤人,她堂堂宰相府嫡女怎會如此低三下四。
走著瞧吧,她礙於上官燁的面子不好處置小賤人,總有人能叫小賤人連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掩去眸底陰狠,姚寶璐揚起頭一臉天真:“姑姑聽說燁哥哥親自抬了通房丫鬟很是高興,特地派她身邊的管事嬤嬤鄭嬤嬤明天來王府瞧瞧杜姑娘,聽說還有賞賜呢。”
這是姚皇貴妃早就安排好的,對方先讓她來秦王府打探情況,然後再派一位嬤嬤來敲打小賤人。
小賤人今天又是吐血,又是腿受傷,明日定會應對失儀,衝撞到鄭嬤嬤,到那時就有好戲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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