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在試探她麼?
眼簾微垂,杜錦陌凝眸想了下。
依上官燁的意思,隻要她能證明自己治好過感染麻風病的病患,這個男人就不會把她送去癘人坊。
聽起來很容易辦到,可她為什麼總覺得心裡怪怪的?
剛才這個男人說“依朝廷律例”的時候,竟然握住了她的雙肩,自上而下逼近,細細地端詳著她。
那犀利如炬的眼神就好像二十二世紀的X射線儀,幾乎要將她看透。
他究竟在探尋什麼?
後來這個男人說起“凡事都有例外”,那神情就更是奇怪。
以她對對方的瞭解,這個男人聽到她威脅他應該很生氣,從前在書房,不就是因為她稍微提了一嘴不當藥人,他就逼她服下劇毒青蔻麼,怎麼現如今卻像是變了一個人?
那眼神隻有一瞬間的犀利,緊接著這犀利又被深不可測所替代。
這個男人是在謀劃著什麼嗎?
貝齒輕輕咬住嘴唇,杜錦陌一番思量。
當纖長的羽睫徐徐揚起,迎向那深邃如夜幕的眼瞳時,她眸底的疑惑與詫異早已不見了蹤跡,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淡然自若。
“阿陌的確治好過一位感染麻風病的病患,隻是不知王爺是否相信?”
這個男人試探她,她也試探對方。
“隻要那人肯證明是阿陌治好了他的麻風病,本王自然是信的。”
鬆開緊握住對方雙肩的手,上官燁直了直身子,望向凝綃閣外那滿地的白色玉蘭花,臉上瞧不出任何情緒。
聽起來這個男人的話沒有任何破綻。
眉心輕顰,隨即又緩緩舒展開。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倒要看看這個男人究竟想做些什麼。
一如既往的恭敬順從,杜錦陌輕言細語道:
“阿陌一向喜歡吃寧德鋪子的糕點,前一陣子鬱金去買蜜桃煎的時候,聽說白師傅身體不舒服不能再做蜜桃煎,便打聽了白師傅的病情。
她回來將情況告訴了阿陌,阿陌覺得白師傅的情形與怪病剛發病時的情形很像,就寫了一張方子,讓鬱金交給白師傅。
白師傅按照阿陌寫的方子,吃了幾服藥之後,身體就完全恢複了。
王爺若是想要驗證阿陌說的是不是實話,可以請人問問白師傅。”
故意隱去素心醫館,杜錦陌將治療白師傅的事情真真假假組合一番,一副知無不言言無不儘的樣子。
小賤人為了不被送去癘人坊,竟然敢在阿燁面前說謊,這不是找死嗎。
葉婉怡暗暗竊喜。
那寧德鋪子的白師傅,性情古怪的很,尋常人根本瞧不上眼,據說連姚皇貴妃也曾被白師傅嗆過。
小賤人何德何能,白師傅會找她看病?!
“上京城裡誰人不知,白師傅做得一手好糕點,故而並不將尋常人放在眼裡,妹妹莫不是想吃蜜桃煎想瘋了,才編出這麼一番話來聊以ziwei,順便誆騙王爺?”
葉婉怡越說越神清氣爽。
小賤人如此鋌而走險,可見是黔驢技窮,再也沒有旁的法子說服阿燁了。
阿燁平素最恨欺騙,小賤人如此觸他的逆鱗,也不用被送去癘人坊了,定然會被當場打死。
這個男人也是這樣認為的麼?
清冷的視線堪堪落在面前玄衣男子的身上,杜錦陌凝向對方。
如果這個男人想沒事找事,葉婉怡說的這一番話絕對是一個不錯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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