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
杜錦陌微微一頓,豎起耳朵,細細聽去。
除了她的喘息聲,好像沒有人說話。
難道是自己出現了幻聽?
杜錦陌搖搖頭,緊接著便意識到問題出在哪裡了。
她的頭髮上有一隻手,而且是一隻寬大又溫暖的手。
莫非上官燁醒了?!
杜錦陌一陣驚喜,隨即又暗叫不妙,直起身子。
上一次在淩雲苑,她好心好意為這個男人做人工呼吸,結果對方一醒來就咬她一口,還反說她輕薄對方。
這一次她可不想重蹈覆轍。
一深一吸,杜錦陌已經恢複如常,端端坐在玄衣男子身邊。
“你剛才哭了?”上官燁一個側身,曲肘撐頭,看向面前的白衣女子,黑曜石般的眸子裡愈發深邃。
“沒,沒有。”杜錦陌故作鎮定地搖搖頭。
“這是……”寬闊的手掌微微一抬,輕輕地拂向那白皙臉頰上的淚痕。
杜錦陌渾身一緊。
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上官燁知道她哭過的。
她也是要臉的。
對著一個根本不正眼看他的男人承認自己哭,這算怎麼回事。
剛才她那樣心痛,應該是醫者仁心。
輕輕沾乾臉上的淚痕,杜錦陌輕言細語道:“是汗水,剛才王爺暈過去,妾身為了給王爺渡氣,費了很大的勁,渾身幾乎濕透。”
她的語氣溫軟柔和,語速也是不緊不慢,叫人好感頓生,幾乎就要相信她說的話。
可上官燁卻知道,這個女人在騙他。
渡氣是真的,費了很大的勁也是真的,甚至連渾身濕透也是真的,可唯獨他剛才收入掌心的,根本不是汗水,而是這個女人的眼淚。
他其實在這個女人說“要躲一陣子,等他入土”那個時候就醒了。
隻不過他很生氣,這個女人竟然盼著他“入土為安”,還要溜之大吉。
他很想聽聽這個女人還有什麼驚悚的打算。
可越聽,他就越心軟,尤其是聽到最後那一句“她不會原諒自己,沒有救活他”,他突然心頭一軟,甚至覺得今天晚上這一切都是值得。
不僅拿住了姚氏的把柄,還聽到了這個女人的真心話。
自從這個女人承了噬魂之毒昏迷,又甦醒過來後,這個女人就事事跟他對著乾,還時不時地做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他以為她不會再像從前那般在乎他,愛他。
沒想到,她比從前還要在乎他,要不然也不會說出“救不活他,就不原諒自己的話”,這事若是放在從前,她隻會哭,斷然不會如此發狠。
深不見底的眸子溢位一抹幾不可察的歡喜,上官燁坐起來,站到黃花梨架子床邊,抬手捋了捋玄色暗金紋衣袖,向前走了幾步。
終於要送走這尊大神了。
杜錦陌低眉順眼,暗暗地鬆了一口氣,期待著玄衣男子快些離開。
她要好好想想,剛才她說的那些話這個男人究竟聽見沒有?
若是聽見了,到底聽見多少?
一陣心煩意亂,杜錦陌看也沒看玄衣男子,便福身言道:“妾身,恭送王爺。”
偉岸的身形微微一頓,上官燁略略側臉。
說好的“在乎”呢?
這個女人的意思分明是在趕他走。
而且,這個女人說話前,也不看看他究竟在哪裡麼?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