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的一聲,水霧彌散開來,嘈雜聲戛然而止。
腰間的觸感突然消失,原來是上官燁帶她飛了出來。
“還有菖蒲!”
杜錦陌忙向屋子裡看去,當看到菖蒲坐在地上,無力地垂著頭時,她一陣哽咽,翹起受傷的右腳,就要一蹦一蹦地朝屋子裡跳過去。
“你要是再敢動,本王現在就把裡面那個婢子處死。”上官燁陰沉著臉砸過來一句話,隻那語氣竟比平時多了一絲微不可察的柔和。
杜錦陌微微一怔,偷偷看過去。
上官燁還是那麼偉岸孤冷,不過在這偉岸孤冷之外多了一些别的。
原本熨燙妥帖的玄色暗金長直裾服上面零零散散著被水打濕的印記,不僅如此,就連布料也皺巴巴的,胳膊處還赫然掛著一道一尺餘長的口子。
應該是剛才急著救火弄的。
杜錦陌一陣不安。
如今這事驚動了上官燁,怕是沒那麼容易作罷。
果然,許久不曾說話的男人突然問了句:“右腿怎麼回事?”
杜錦陌立刻屏住呼吸,飛快地思索起來。
原本三魂被嚇去了兩魂半的姚寶璐見杜錦陌沉默不語,漸漸回過神,眼淚汪汪地看向上官燁:“燁哥哥,杜姑娘她……”
“她來說。”
上官燁微微凝眉,抬手指向杜錦陌。
姚寶璐一句話梗在嗓子眼,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撅起嘴,憤憤然瞪一眼杜錦陌。
杜錦陌毫無在意,微微福身回道:“奴婢的右腿是被碧紋姑娘割傷的。”
既然不知道上官燁為什麼會關心她的傷,實事求是是最好的選擇。
“你胡說八道。”姚寶璐氣得渾身發抖。
似乎料到姚寶璐會有如此反應,上官燁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繼續問道:“她用了哪隻手?”
“左手。”
“把這婢子的左手手筋挑斷。”上官燁朝著碧紋輕輕一揮手,聲音清冷如霜,臉色明明絲毫未變,卻令在場眾人莫名壓迫。
騷動刹那間悄無聲息。
下一刻,院子裡又響起另一聲慘叫:“小姐,救奴婢!”
姚寶璐驚恐地張大嘴巴,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等她想起要替碧紋求情的時候,現場已經彌散開了一絲血腥。
四周,一片死寂。
唯有那血腥好似一張網將眾人一點一點罩住,隱約溢位的呼吸時粗時細,彷彿下一秒就會被凍住。
這個冰山般的男人簡直就是地獄惡鬼。
“本王要知道,剛才屋子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上官燁掃視一番眾人,微微眯了眯眼睛。
杜錦陌垂眸而立,一言不發。
跟在上官燁身邊久了,她很清楚當上官燁用的措辭越平易近人,語氣越淡然時,對方心裡的火就越大,危險也越大。
這個時候最好的自保就是降低存在感,能離對方多遠就離對方多遠。
姚寶璐卻不這麼想。
一來她自幼便與上官燁相熟,偶爾在對方面前驕縱任性,對方從來沒說過什麼,甚至連一點點不悅都沒表示過,二來杜錦陌殺害韓嬤嬤人證物證確鑿,是鐵板釘釘的事情。
若是上官燁能親自審問杜錦陌,杜錦陌絕對難逃一死,不僅如此,還可以讓上官燁親眼見識杜錦陌是一個多麼惡毒又心狠手辣的女人。
“燁哥哥來之前,寶兒正在問杜姑娘為何要殺害寶兒身邊的嬤嬤韓氏。”姚寶璐七分慍惱,三分撒嬌。
“本王竟不知王府還發生了這等凶案。”上官燁眉頭輕蹙,睡鳳目微微一沉,不露痕跡將在場眾人一一審視。
姚寶璐指著杜錦陌控訴道:“碧紋親眼看見杜姑娘殺了韓嬤嬤,當時現場隻有她們三個,並無旁人,杜姑娘真是好手段。”
姚寶璐一臉怒容看向上官燁,心中卻是暗暗一喜。
沒有旁人在場,整件事情就隻能是碧紋說什麼是什麼。
小賤人這回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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