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鼠是後面你讓人找來的,事實上根本就不存在你給老鼠解飄飄欲仙丸之毒。”上官燁推開面前的公文,站起身。
他的聲音波瀾不驚,叫人聽不出任何情緒。
杜錦陌低眉順眼,小心應付著。
“王爺審案素來講究證據確鑿,從未屈打成招,”說到這裡,她微微一頓,看向面前的男子。
“這老鼠的確是妾身之前解毒的那隻,當時妾身就留意到它是個斷尾,王爺若是不信,可以看看它尾巴上的傷。”
話落,杜錦陌緩緩抬起手,指向老鼠籠。
雖然老鼠是現抓的,尾巴上的傷也是新弄的,但鬱金已經在那裡塗了東西,就是之前上官燁落在小院的那瓶金瘡藥,所以老鼠尾巴上的傷口已然結痂,看不出是新傷。
這就證明,她在上官燁問這件事情之前就曾經接觸過這隻老鼠,至於接觸它乾嘛,當然是試一試薛濤箋上的藥方能不能解飄飄欲仙丸之毒。
丫頭的思維果然越來越縝密。
深邃的眸子凝向面前白衣勝雪,上官燁長眸微闔,剛毅的臉頰上溢位霽月清風般的平靜。
“剛才你要去抓老鼠的時候,晏衛正好將鬱金帶進來,這給了你一個絕好的機會。”
羽睫微不可察地顫動了一下,杜錦陌輕輕咬住菱唇。
上官燁全都猜到了?
若是他以在東郊大營的手段審問代嬤嬤,代嬤嬤一定扛不住。
到那時,勢必會牽扯到鬱金。
若是鬱金堅決不說實情,上官燁一定會……
鼻翼間似乎聞到一股燒焦皮肉的氣味,眼前彷彿浮現出那一塊兒一塊兒往下掉的血肉模糊。
杜錦陌倒吸一口涼氣,本能地緊緊握成拳頭,骨節處蒼白如雪。
不料下一秒,上官燁卻臉色沉靜如水,絲毫不改先前那般雲淡風輕。
“你趁著扶鬱金,將一枚飄飄欲仙丸塞到她手裡,然後又借安慰她,把事情的前因後果都告訴她。
鬱金聽了你的話,找到這隻老鼠,先給它餵了飄飄欲仙丸,又給它餵了解毒的湯藥。”
“妾身不大明白王爺的話。”
杜錦陌柔聲細氣,眼簾半闔半掩,將震驚死死壓在明眸之下。
上官燁明明已經猜對了全部的事情經過,為什麼沒有發火?更沒有像剛才那般震怒幾近情緒失控?
難道是因為那個原因?
微微痠痛的手指徐徐鬆開,杜錦陌輕抬眉眼,一臉恭敬。
“王爺說的這些隻是猜測,聖上一向以‘仁治’寬待下人,王爺不會僅憑猜測就苛待琳琅苑眾人吧。”
上官燁本就不受皇帝待見,若是再落一個“對下人嚴苛”的名聲,他的日子怕是會愈發難過。
這是在威脅他。
睡鳳目微微一眯,森森寒氣若隱若現,但隻一瞬,那寒氣又緩緩凝住。
丫頭自從上一次承了噬心之毒甦醒後,越來越張狂不聽話,發展到今天不但敢在他眼皮底下救要殺他的刺客,還敢如此伶牙俐齒,試圖脫罪。
不過,丫頭似乎忘了,無論她掩飾的再好,隻要曾經發生過,就一定會留下蛛絲馬跡。
深不見底的眸子慢慢舒展開,彷彿一張巨大的網故意露出一道縫,誘惑著獵物誤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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