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錦陌低眉順眼，輕聲回道：“奴婢全聽王爺安排。”

上官燁點點頭，淡淡言道：“鬱金以後就是你院子裡的婢女，你帶回去吧。”

這怎麼能行？

杜錦陌一臉不可思議。

她不過是個小小藥人，鬱金再怎麼不濟也曾經是上官燁的通房丫鬟，她能管得了對方？

鬱金此時卻是滿心感恩戴德。

今日她將上官懷安插在秦王府的暗樁、眼線悉數告訴上官燁，已然背叛了對方，對方怕是要除掉她泄憤，而小院一來偏僻，二來杜錦陌醫術卓絕，就算有人找來，也能立刻救她，於她而言，的確是再合適不過的安排。

“奴婢謹遵王爺安排，從此以後，定當好好聽杜姑孃的話。”鬱金重重地磕起頭。

杜錦陌隻覺得被人架在火堆上烤了又烤，正要推辭，就聽頭上一記晴天霹靂：“杜錦陌以後就是本王的通房丫鬟。”

與其被人強行塞進來一個麻煩，不如先弄個知根知底的占住這位置。

上官燁的想法簡單又直接。

可杜錦陌卻是一萬個不願意。

她好不容易將上官燁從心裡扣出來，如今又要抬頭不見低頭見？這是何苦！

“奴婢愚鈍，恐難堪大任。”杜錦陌微微福身。

“還算有自知之明。”

杜錦陌豎起耳朵聽下文，卻沒有了？

“奴婢……”

杜錦陌隻好硬著頭皮再找一個理由，沒想到，上官燁微微垂眸，丟來一句：“剛才鬱金一口咬定流蘇香包裡有東西，你能告訴本王那東西去哪裡了麼？”

杜錦陌緊緊咬住嘴唇。

上官燁心細如髮，興許已經發現了什麼。如今隻拿這個問題問她，並未拆穿，十有八九是想敲打她。

硬生生嚥下後半句話，杜錦陌一臉恭順：“奴婢聽憑王爺安排。”

上官燁意味深長地看一眼面前垂眸而立的女子，轉身離開，留下一記孤冷的背影。

杜錦陌與鬱金相向而立。

“小院沒那麼多雜事，需要你做的並不多。”杜錦陌淡淡言道，內心一片平靜。

雖然鬱金曾經傷害過她，但並未直接動過手，再加上對方已經中了錦夕之毒，即使一時半會兒傷不了性命，胖著胖著總是會死的，她又何必徒沾一手血腥，從前的是非恩怨就算了吧。

鬱金不敢相信地凝視著杜錦陌。

“成王敗寇”是她一貫以來的認知，就算上官燁答應饒她一命，可若是杜錦陌要為難她，誰也攔不住，偏對方不與她計較了。

這丫頭還真是非同一般。

不但將一把爛牌打出了王炸，還有如此沉穩的心性與容人的氣度。

“謝謝。”鬱金意味深長。

……

小院裡，早就燉好一鍋雞湯，焦急等待的菖蒲見杜錦陌推門進來忙不迭迎上來：“姑娘可算回來了，這一趟去的真久，王爺有為難姑娘嗎？”

話音剛落，就見鬱金也跟著進來，不由得一愣，忙話鋒一轉：“鬱金姑娘這是？”

“她以後跟你一樣都在小院當差。”杜錦陌言簡意賅一番交代。

菖蒲大吃一驚，接著又恍然大悟，頓時神清氣爽。

鬱金以前仗著通房丫鬟的身份害了杜錦陌很多次，如今被髮配到這裡，活該！

“我家姑孃的床一向都不需要暖，怕是要叫鬱金姑娘失望了。”菖蒲沒好氣地甩過去一句。

這是暗諷鬱金隻是個暖床的。

自從聽了杜錦陌死而複生後說的那些話，再加上鼻子下的瘤子也被摘掉，菖蒲愈發敢說了。

可這話落在杜錦陌耳朵裡，卻别有一番滋味。

“那個，菖蒲，”杜錦陌扶額說道，“話不能這麼講。”

“為什麼？”

因為那個暖床的現在變成你家姑娘我了。

杜錦陌心中鬱悶，沒等開口，先被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打斷了。

“那我先道一聲恭喜了，以後暖床的人就是你家姑娘了。”

啊，這？

菖蒲一臉詫異，緊接著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通房丫鬟好啊，以後這王府就沒人敢欺負姑娘了。”

杜錦陌苦笑著搖搖頭。

她沒有鬱金那麼強大的後台，就算當上通房丫鬟，明面上欺負的少了，暗地裡使絆子的也會很多，更不要提還有一個驕縱任性癡迷上官燁入骨的上京第一貴女姚寶璐。

真是難辦啊。

杜錦陌一番感歎，心不在焉地喝了些許雞湯。

院外突然傳來一聲刺耳的大喊：“我家小姐差杜姑娘去問話。”

這不是姚寶璐身邊的韓嬤嬤嗎？此人牙尖嘴利手狠，曾經是杜錦陌童年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