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錦陌依舊平穩，彷彿眼前的一切都與她沒有關係，隻輕輕地將沾滿湯汁的帕子交給鬱金，然後便往後站了站，欣賞起面前這張臉。

一些賓客不禁議論紛紛：

“姚宰相的臉上好好的，並沒有像之前拇指上那樣冒泡泡。”

“這一次秦王妃可看走眼了。”

“幸虧剛才我們沒有像朱大人和丁大人那樣，揭姚宰相的短。”

“秦王妃這一次怕是凶多吉少。”

……

“哎——”有人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姚氏一族的人瞬間趾高氣揚，你一言我一語地冷嘲熱諷起來：

“秦王妃的本事也不過如此。”

“秦王妃就是個吹牛皮的，遇到宰相這般英明神武的，秦王妃的牛皮自然就吹不下去了。”

“要我說呀，一會兒不但要追究秦王妃‘汙衊朝廷命官’的罪名，而且還要追究秦王妃‘弄臟宰相臉’的罪名。”

……

暮氣又陰森的眸子裡漸漸浮起一抹亮光，姚懷仁凝向面前一襲華麗衣裙的女子：

“老夫的臉上可有冒泡泡？”

“沒有。”杜錦陌的聲線無比平靜。

“那麼，老夫的臉上並沒有覆蓋假臉皮咯？”

“可以得出這個結論。”杜錦陌點點頭，不動聲色地研究起面前這張光滑的臉，心下暗暗已經有了主意。

姚懷仁的臉果然像她之前猜測的那樣。

“哈哈哈——”

姚懷仁突然大笑起來，緊接著，死死地盯住面前一襲華麗衣裙的女子。

下一秒，又忽然調轉視線，朝著高台上的上官玦拱手言道，

“事到如今，秦王妃不得不承認，微臣的臉上並沒有覆蓋假臉皮。

如此一來，微臣也就與那神農穀穀主杜青玄的雙瞳書童沒有半點關係。

事到如今，秦王妃對微臣的所有指控都是汙衊，她故意找來這些人，往微臣身上潑汙水。

其心當誅！”

話落，抬手直直地指著面前一襲華麗衣裙的女子，大有將對方趕儘殺絕之意。

剛才他得到訊息，上官燁已經發現禦林軍裡有姚氏一族，以及西列的細作，這會兒應該是離開了宮廷，趕往東郊大營調兵。

他要借杜氏的命讓上官燁折返回來。

一旦上官燁前腳邁進宮門，他埋伏在那裡的弓弩手後腳就會將上官燁射殺。

穆皇後當即就要站起來為杜錦陌說話，卻被身旁的皇上拉住。

上官玦“噌”地站起來，眸底是從未有過的冷峻。

他與姚懷仁明裡暗裡地鬥了這麼多年，他很清楚這一次姚懷仁勢在必得，對方一定會抓住陌兒這一次的事，將陌兒仗殺在這宴會之上。

他絕不允許那樣的事情發生。

臉色微微一黯，上官玦就要說話，卻被台下的姚懷仁搶了先：

“皇上莫不是要對秦王妃網開一面？

如若是這樣，恐怕，難以服眾！”

會場上的氣氛瞬間噤若寒潭，冷氣逼人。

這是要準備找皇上的不是了？

清冷的眸色兀地一沉，杜錦陌掃視一番眾人，緊接著，氣定而神閒：

“誰說‘姚宰相臉上沒有假人皮，就與神農穀穀主的雙瞳書童沒有半點關係’？

你，不就是換了張臉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