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陰毒的眸子裡滿是祈求。
杜錦陌心底一陣唏噓。
姚寶璐卻是咬牙切齒換了個姿勢:“求,求她,做,什麼。”
話落,從衣袖裡掏出一把小匕首,異常決絕地刺入自己的心窩,隨即看向華麗衣裙的女子冷冷一笑,
“除了我,沒人,有,資格,讓我,死……”
杜錦陌先是一怔,接著又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姚寶璐中了離魂散原本就是要死的,可是對方為了不死在她的手裡,居然自裁了。
這很匪夷所思,但卻是姚寶璐一貫的行事做派。
聽到動靜的司牧弦猛地回過頭,當即吐出一口鮮血,掙紮著抱起渾身是血的姚寶璐,斷斷續續地哭起來:
“阿璐,不,不要,走得,太快,等我!”
明豔的眸子裡蕩起一抹舒心的笑,姚寶璐抬手撫摸著眼前再熟悉不過的容顏:
“阿弦,除了,你,我,這一生,都是,笑話。
假如,有,來生,我,我,希望,投生在,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家,簡簡單單,地活著,等著,你,你來,來娶我。”
院子裡刹那間歸於平靜,除了偶爾刮過的風,以及漸漸凝固的血,再無其他聲響。
緩緩闔上院門。杜錦陌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假如姚懷仁能在心裡為親情留一點點空間,而不是滿心陰謀詭計與權利渴望。
姚寶璐也不至於有樣學樣地隻看到權利與渴望,一味心思地想要當皇後,而錯過與司牧弦的愛情。
希望姚寶璐的來世,真的如她所願吧。
收回凝在破舊木門上的視線,杜錦陌帶著米家村村民疾步向前走去。
很快,一行人便來到凝香閣。
“我浩氣還太虛,丹心照千古;平身未了事,留與後人補。”一位老生鏗鏘有力地唱著《鳴鳳記》裡的唱詞。
這便是輪到米家村村民上場的暗語了。
杜錦陌進去時,眾人皆已就坐。
皇上上官玦同皇後穆桑梓坐在高台之上的主位上。
皇上一襲酒紅交領袍,棱角分明的臉頰上有著些許病態,因這病態,平日裡那迫人的威嚴竟然減弱了不少。
隻那眼底叫人猜不透弄不明白的暗含深意依然強烈。
穆皇後一襲金色宮裝,與皇帝肩並肩而坐。
大約是連日照顧皇上的緣故,那原本美麗的丹鳳眼看起來竟然有些黯然,就連整個人也顯得略略緊張。
高台之下,男女賓客們分别坐在主位的左右兩側,左側以阿燁為首,依次是上官懷、姚懷仁、慶國公、司牧辰等文武官員。
不過阿燁的位置一直是空著的。
女賓這邊,則是杜錦陌距離穆皇後最近,接著便依次坐著各府的夫人小姐。
覺察到穆皇後問詢的目光,杜錦陌衝著對方輕輕地點了點頭。
穆皇後暗暗鬆了一口氣,繼續看向台下的表演。
老郭頭正按照杜錦陌之前教他的,表演著魔術,從扮演李水牛的村民臉上緩緩摳出一雙血淋淋的眼睛。
“真嚇人。”賓客們一臉不耐。
各府夫人小姐們更是拍著胸口,有些膽子大的則罵罵咧咧道:
“好好的宴會變出這個東西,真是晦氣。”
“這幫藝人也太膽大了,皇上本就身體不舒服,萬一驚擾了聖駕,他們有幾條命贖罪。”
“誰引薦這些藝人表演這個的?應該治他的罪!”
眾人紛紛看向高台上的上官玦和穆桑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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