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咳了一聲,葉婉怡恢複之前的端方大氣:“許是我記錯了。”說著,她環顧眾人,以蘭花指端起酒杯,“擾了大家的興致,我自罰一杯。”
她的語調不急不慢,措辭也大方得體,叫人不好再計較先前的突兀。
上官燁更是安慰她:“你大病初癒,出這樣的紕漏也是情有可原。”
如此局面,杜錦陌早就料到。
葉婉怡的名聲積累了十二年,不可能一時半會兒就毀掉,她要做的隻能是先埋下懷疑的種子,再徐徐圖之。
對於上官燁的維護,葉婉怡很受用,她衝著對方微微一笑,示意對方放心,然後繼續端著酒杯,看向眾人:“在我們沁部,做錯事就要認罰。”話落,將杯中的酒一飲而儘。
大家原本就是來看望葉婉怡的,又怎麼可能真的讓她罰酒,於是紛紛端起酒杯陪了一杯,就連杜錦陌也不例外。
觥籌交錯之間,突然一聲“哎呦”。
眾人扭頭看去。
隻見杜錦陌衣襟上沾了酒漬,她身後站著一位不知所措的小丫鬟,身邊的姚寶璐正拿著手絹幫她擦著衣襟,不知道怎麼回事那件白狐披風竟然鬆開了繩子,落到地上。
姚寶璐與葉婉怡相視一笑。
就算杜錦陌剛才有本事將那對東珠耳環換掉,如今這一整套衣裙她要想換掉簡直比登天還要難。
這一次,她死定了。
二人屏住呼吸等待著接下來的一出好戲。
“二哥府上就是這般待客的嗎?”上官懷輕輕彈了一下銅酒杯,“叮噹”一聲,敲在眾人心頭上。
杜貴侍這一次真是找死。
她身上這套衣裙與趙王殿下之前寵愛的歌姬小蝶最喜歡的一套裙子一模一樣,這不是讓趙王殿下難堪嗎。
上官燁的臉色更是鐵青。
他與上官懷雖然暗地裡彼此針對,但面子上還是維持著兄友弟恭。
如今被丫頭這麼一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們二人不和睦,而且挑起事端的還是他秦王府。
這一頓打丫頭是挨定了。
銅酒杯底重重地敲打在楠木圓桌上,冷厲的眸子裡陡然蹦出一股寒氣。
“郡主,這是怎麼了?”杜錦陌看向與自己隔了一個人的葉婉怡,皺起眉頭,“難道是妾身的衣裙顏色太過素淨,惹大家不快?”
顏色?
上官懷的視線再次落在杜錦陌身上。
那銀絲對襟百褶裙怎麼是白色的?
難道他剛才眼睛看花了?
漆黑如墨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尷尬。
一定是他關心則亂,一看到杜貴侍身上的衣裙與小蝶最喜歡的衣裙幾乎一模一樣,便將那衣裙看成了鵝黃色。
如此一來,他剛才那一番話就顯得咄咄逼人。
看向上官燁笑了笑,上官懷轉了話題:“二哥府上的貴侍還真是清麗脫俗,如此不討喜的顏色也能穿出空穀幽蘭的感覺。”
上官燁何等精明,一下子就聽出對方這是在暗示他將這一幕不快揭過去,不由得唇角微挑:“不過是閨閣女子的小把戲,三弟若是當真就俗了。”
怎麼又被小賤人逃過一劫?
姚寶璐幾乎要抓狂。
她給葉婉怡的裙子明明是鵝黃色,怎麼會變成白色?
聯想到之前莫名其妙變顏色的耳環。
姚寶璐眼裡似要噴出火來,狠狠瞪一眼左手側的葉婉怡。
一定是這個女人,她借自己的手一方面打壓小賤人,另一方面又讓自己當眾出醜,被燁哥哥厭惡,好一個一箭雙鵰。
葉婉怡當場傻了眼,看向姚寶璐支支吾吾道:“剛,剛才杜貴侍明明穿的就是那件鵝黃色的對襟百褶裙,怎麼會……”
葉婉怡欲哭無淚。
若是不給姚寶璐一個滿意的解釋,姚寶璐饒不了自己,更饒不了沁部。
可是,她怎麼也想不明白好好的裙子怎麼就會顏色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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