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將車簾放下，杜錦陌端端而坐，左手拇指指腹輕輕地摩挲著右手拇指指甲蓋。

與瘋批過招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敵動我不動”。

馬車裡氣氛極其詭異。

司牧弦偷偷扭頭看一眼身旁的白衣女子，暗暗嘀咕道。

這個女人讓人把他押過來，又什麼都不問，究竟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纖薄的唇角幾不可察地勾起一抹淺淺的笑，杜錦陌徐徐放下左手。

時機到了。

扭頭看一眼面前一襲漆色直裾服的男子，杜錦陌輕言細語道：

“一會兒就要進上京城了，我和王爺讓鬼影大人得償心願，鬼影大人是不是應該好好謝謝我們？”

她的語速不急不慢，叫人以為是在講著故事，可司牧弦卻微微一怔。

這個女人什麼意思？

什麼叫“她讓他得償心願”？

後背不由自主地直了直，司牧弦瞬間想到了什麼，但很快他又否定自己的猜測。

這個女人絕對猜不到他最想要的是什麼？

上官燁那般擅長管中窺豹的人都猜不到，這個女人離開上京城前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更加不會猜到。

冷冷一哼，司牧弦一臉不屑：

“幾日不見，你這吹牛皮的本事倒是長進不少，”

說到這裡，司牧弦微微一頓，白一眼身旁女子，

“你們若是敢把我送進上京城，無論後面的事情怎樣，你和上官燁都輸了，而我無論怎樣都會贏。”

“這點我相信，秦王更相信，所以，剛才我才會問鬼影大人，‘我和秦王讓你得償心願，你要如何謝我們’？”

話落，杜錦陌伸出右手，一臉淡然地看了看右手指甲，

“鬼影大人弄到那瓶讓女子指甲流光溢彩的指甲油，一定費了不少心思吧？”

什麼？

陰森的眸色猛地一頓，司牧弦的臉上有一刹那的震驚，但緊接著，他又將這震驚匆匆掩飾，換上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緋色唇角劃出一抹犀利的笑，杜錦陌看向面前一襲漆色直裾服的男子：

“沒關係，鬼影大人一向嘴硬，我可以提醒一下鬼影大人。

這流光溢彩的指甲油十分罕見，上一次我見到它還是在罪人葉婉怡的房間裡。

葉氏以秦王府婢女的血飼養食蠱蟲，待食蠱蟲吸食她體內的滅靈之毒死去之後。

她便讓人將食蠱蟲的屍體收進研缽裡研磨成粉，然後倒入些許宜蘭蜜，到那時，不起眼的粉末就變成了，那瓶子裡裝著的泛著瑩瑩綠光的膏體。”

狹而長的小眼睛兀地瞪大，司牧弦的臉上再也沒有半點不屑。

這個女人居然知道這些？

她會不會真的知道他最想要的是什麼？

那可是他的軟肋！

緊接著，司牧弦又搖搖頭。

不會的，他做的那麼隱秘，就連義父也沒有看出來。

更何況這個女人不過是與他打過幾次照面，又怎麼可能知道他內心最深處的想法。

“你少說這些有的沒的事，葉婉怡曾經在秦王府住過，你當然會知道這些，可這些跟老子有什麼關係！”

說到這裡，司牧弦的聲音陡然提高八度，

“有本事拿出證據來。

沒有證據，别怪老子一會兒在城門口對你不客氣。

隻要老子大喊一聲‘你是秦王妃’，守城的兵士就會瞬間把你射成刺蝟！

别忘了，你到現在還是神農餘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