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黑衣人微微蹙眉。
“在你剛剛吃下的藥丸裡,有一枚是錦夕。”
杜錦陌的語氣不急不緩,旁人聽到這裡,會以為她在講什麼故事。
可黑衣人卻知道,這不是在講故事,而是在誅心。
單獨的錦夕並不致命,但服下之後必須每個月再服一次,否則人就會越變越胖,因此在華禹的達官貴人圈裡,常常有人用它來控製屬下。
而他,也曾經對阿陌用過一次。
彼時在書房,阿陌承了噬心之毒甦醒後去見他,第一次頂撞他,且執意要要回奴契,他便讓晏衛將阿陌帶去密室,喂阿陌吃了錦夕。
那個時候,阿陌也一定像現在的他這般黯然神傷吧。
星辰般的眸子微微一凝,黑衣人的心情十分複雜,不禁望向圓桌上的桐油燈。
燈上的火焰被從窗戶縫隙處竄入的風吹的往旁邊傾斜。
“愛慾於人,猶如執炬逆風而行,必有燒手之患”,這是《四十二章經》上的句子,自從對阿陌動心以來,他幾乎日日抄寫。
記得有幾次去琳琅苑,他也曾經在阿陌的書案上見過阿陌抄寫這一句。
隻是,他是越是抄寫這一句,對阿陌的好感就越強烈,而阿陌,卻是對他越來越疏離。
現如今,居然要以同樣的手段來對待他。
心底一陣唏噓,黑衣人凝視起面前的女子,嘴唇微微顫抖:“你我之間何至於此。”
“有人曾經告訴過我,對敵人手下留情就是對自己趕儘殺絕。”杜錦陌的眼底無比平靜,
“你從一開始就阻止我去宛平城,是我的敵人。
而我讓你做的那件事又十分危險,同時對我十分重要。
所以,我必須要確定你是我可以控製的。”
“我僅僅隻是想阻止你去宛平城,對你沒有任何傷害,”黑衣人的聲音微微一啞,連帶著語調也略略一沉,
“即使是這樣,你還是要給我下錦夕之毒,你這樣的行為與那些陰險歹毒之人有何區别。”
“你說誰‘陰險歹毒’!”顧將離徑直衝過來,一把揪住黑衣人的衣襟,就要將對方拽下床。
黑衣人以胳膊擋開顧將離的手,緊接著,一記飛腳踹向顧將離的胸前。
眼看二人又要有一番打鬥,杜錦陌看向黑衣人,輕輕地說了句:“你回去吧。”
屋子裡瞬間悄無聲息。
黑衣人放下腳,立於床邊,凝向水綠襦裙的女子:“你是因為什麼,才會變得如此冷酷無情?”
“混蛋!難道你不知道答案嗎!”顧將離緊握拳頭,咬牙切齒。
“‘君河’住手。”杜錦陌看向顧將離,秀眉輕顰,“你似乎與平常不大一樣?”緊接著,杜錦陌又調轉視線看向黑衣人,
“是因為你麼?”
顧將離瞬間警鈴大作。
離開上官燁這個混蛋後,阿陌的生活漸漸歸於平靜,若是阿陌知道黑衣人就是上官燁,好不容易平複的心情又會變得一團糟。
黑衣人也是一陣緊張。
他還沒有想好如何挽回阿陌,若是讓阿陌知道他就是上官燁,萬一阿陌又一次離開,以他現在的身體情況是絕對追不上阿陌的。
深不見底的眸色微微一沉,黑衣人迎向水綠襦裙女子的視線:
“姑娘既然手裡有錦夕,應該就會知道這錦夕不一定能控製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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