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凝視著桌案下的紅衣少女，又掃一眼台下的白衣女子，拇指指腹與食指指腹互動摩挲著。

良久之後，他沉沉言道：

“既然是皓月的心意，朕便準了，但有一點，貴客馬上就要到了，皓月莫要節外生枝。”

“兒臣遵命。”上官皓月言辭鑿鑿。

一番謝恩之後，她抬手示意身邊的管事大宮女巧杏將自己的箭囊，連同箭靶一起拿上來。

杜錦陌心中瞭然，自己這是案板上的肉，不得不去捧那箭靶了。

她雲鬢輕垂，小心翼翼地跟著引導宮女來到高台之上，又小心翼翼地接過箭靶，站在距離上官皓月600步開外的地方。

那箭靶是一塊兒一尺見方的明黃色蜀錦，與之配套的箭則是以寒冰針製成的長約一隻手掌的數支小箭。

每一支小箭的箭頭上都已經沾上了足夠多的硃砂。

上官皓月用九節鞭擲出小箭後，小箭便飛向蜀錦，一旦箭頭以恰到好處的力道接觸到蜀錦，上面的硃砂就會在蜀錦上留下一個小圓點。

當足夠多的小點拚成一個“福”字後，此事便大功告成。

蔥白似的手指握了握固定明黃色蜀錦的繡繃，杜錦陌一陣警覺。

這件事情有太多的不確定性，因此她的處境將十分危險。

無論是寒冰針，還是劇毒的硃砂都是殺器。

若是上官皓月用力過大，寒冰針定會刺穿蜀錦，蜀錦後便是她的心口，一旦寒冰針穿過蜀錦，勢必會擊中她的心口。

那樣的話，她必死無疑。

除此之外，萬一上官皓月擲出寒冰針有些許偏差，她的眼睛、臉、眉心……都有可能被刺中。

到那時，她要麼變成瞎子，要麼被毀容。

貝齒輕輕咬住嘴唇，杜錦陌抬眸看向600步開外的紅衣少女。

上官皓月一臉冷峻，墨色劍眉好似兩把匕首，隱隱透著寒氣，星辰般的眸子更是緊緊地盯住對面的白衣女子，似要將對方剜出三刀六個洞。

這個女人動不動就與阿離眉來眼去，她真的好想刺瞎那雙招子。

可那樣的話，她便與姚氏沒有任何區别。

她才不要像姚氏那般陰險惡毒，為達目的不折手段，所以她決定換個地方。

櫻紅的嘴唇劃過一絲冷笑，上官皓月誌得意滿。

以九節鞭擲出寒冰針擊中箭靶本就難度頗高，即使偶有失手也是正常的。

一會兒她表演到中途，便暗中加大力道，將寒冰針擲向這個女人捧住箭靶的右手中指。

寒冰針會瞬間震碎這個女人右手手指的骨頭，而針尖上的硃砂也會立刻侵入這個女人的身體。

雖然這個女人擅長解毒，解除硃砂毒不在話下，但在解毒之前這個女人還是會被硃砂毒折磨得夠嗆。

還有那被震碎的骨頭，若是這個女人能當場接骨治療還能恢複。

若是錯過了最佳時機，即便是這個女人事後將骨頭都接好，日後遇到颳風下雨的天氣，這個女人的右手中指還是會有針紮似的痛。

緊緊地握住手裡的九節鞭，上官皓月朗朗問起對面的白衣女子：“杜側妃可準備好了？”

杜錦陌點點頭，目不轉睛地留意起紅衣女子的動作。

上官皓月擲出第一枚寒冰針，那寒冰針穩穩地在蜀錦上點了一個小米大小的紅點，然後落在地上。

台下中爆發一陣叫好聲。

接著是第二枚，第三枚……

很快便到了該擲出第十枚寒冰針的時候，上官皓月微微一頓。

這一枚寒冰針預計落下的位置最靠近杜側妃的右手中指。

暗中加大了手裡的力道，上官皓月猛地抖動手腕，幾乎就在同時，姚皇貴妃突然以眼神示意身邊的大宮女覓浣。

覓浣果斷彈出一枚玉珠子。

那珠子直擊上官皓月的小腿。

上官皓月頓時失去平衡，擲出的寒冰針又快又狠地襲向白衣女子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