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是這樣想的。”菖蒲有些手足無措。

她從來沒有見過姑娘像現在這個樣子。

緊張得很，又脆弱的很。

彷彿一碰就會碎掉的瓷器。

看著叫人心痛。

鬱金細細地凝視著面前的白衣女子。

姑娘一向喜怒不形於色，凡事面上不露山不露水，暗地裡卻是心思精巧，沉穩有算計。

像現在這般猶如驚弓之鳥，滿滿的破碎感，還是頭一次。

“今天晚上的宴會，姑娘非去不可嗎？”

端起小雯送進來的紅棗牛乳粥，鬱金恭恭敬敬地呈給白衣女子。

杜錦陌似乎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既不說話，也不接過沁瓷合歡碗，隻默默地流著淚。

上官燁嚴令她不許參加今天晚上的宴會，若是她執意要去，一切如願還好說。

萬一中間出現什麼岔子，她不能被封為安康郡主，或者脫不掉秦王側妃的封號，不但她要被上官燁報複，就連菖蒲和鬱金也會命懸一線。

上一次上官燁說要砍去菖蒲的手指頭、腳指頭，事後她偷偷聽鬱金和菖蒲聊天，才知道上官燁是真的把菖蒲捆住，準備動刀。

幸虧那個時候司牧辰恰好來秦王府同上官燁商量事情，便替菖蒲求了情，菖蒲這才躲過一劫。

蔥白似的手指緊緊地拽住蜀錦被面，骨節處白得滲人，杜錦陌越哭越凶。

要想保住菖蒲和鬱金，她就必須聽上官燁的話，乖乖地待在秦王府，任由上官燁在宴會上汙衊她，從此被這個男人禁錮，比之前當藥人還要屈辱。

她做不到。

她真的做不到！

“啊！”杜錦陌滿心糾結，再也忍不住，哭出了聲。

“姑娘！”鬱金萬分心痛，放下沁瓷合歡碗，緊緊地握住白衣女子冰涼的手。

一直以來她都認為姑娘與王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王爺對任何人都冷酷無情，心狠手毒，唯獨對於姑娘，從來都沒有把對外人的手段用在姑娘身上。

姑娘對王爺也一樣。

姑娘可以將宰相府嫡女姚寶璐說得啞口無言，就連姚皇貴妃也對姑娘多有忌憚。

姑娘可以不動聲色地將怡佳郡主趕出秦王府，可以玲瓏機智地為牧辰、沐芸兄妹倆討回公道，同時令慶國公心悅誠服。

但唯獨對王爺，姑娘使不出那些精巧的連環計，更做不出那些狠厲果決的事情來。

曾經，她以為姑娘和王爺如此相愛，應該在一起，可是現在，看到姑娘這麼傷心，幾乎就要瘋掉，她改變了主意。

“要不姑娘吃了這紅棗牛乳粥後，想想怎麼才能從這裡逃出去參加今天晚上宮裡的宴會。”

鬱金一臉鄭重其事。

“你說什麼？”杜錦陌止住哭，滿眼不敢相信。

“既然這是姑娘很想做的事情，那就去做吧，奴婢和菖蒲一定全力支援姑娘。”鬱金微微一笑。

“對，奴婢和鬱金姐姐一定支援姑娘。”菖蒲也一臉鄭重其事。

“可是王爺不會放過你們的。”杜錦陌眉頭緊皺。

鬱金與菖蒲面面相覷。

王爺這一次與之前那幾次都不一樣，連豐衛都要打五十軍棍，更不要提她們兩個無足輕重的奴婢。

一旦姑娘出現在宮裡的宴會上，王爺極有可能震怒之下剝了她們的皮，就像對待那個在東郊軍營販賣飄飄欲仙丸的商販一樣。

心臟猛地一揪，緊接著又兀地豁然，鬱金和菖蒲眸底劃過一絲果決，兩人異口同聲道：

“王爺說了那麼多次不會放過奴婢們，也沒見哪一次真的要要奴婢們的命。

這一次頂多就是斥責奴婢們兩句，再大不了打奴婢們幾板子。

姑娘放心，奴婢們皮糙肉厚，養兩天就好了。”

話落，鬱金便將紅棗牛乳粥呈給白衣女子。

杜錦陌端起粥，心裡很不是滋味，一邊舀著粥，一邊想著辦法……最終打定主意。

一旦皇帝宣佈封她為安康郡主，並收回她秦王側妃的身份，她便以不受封安康郡主為交換條件，請求皇帝將鬱金和菖蒲賜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