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錦陌當下一驚。

皇帝這一番話內涵滿滿，而且說得極重，顯示皇帝已經等不及了。

眼簾半闔，杜錦陌微微福身，一臉恭敬順從：

“啟稟皇上，妾身之所以還沒有開始為皇後孃娘解滅靈之毒，是因為一旦妾身開始為皇後孃娘解毒便不能再有人打擾。

否則的話稍有差錯就會前功儘棄，甚至還會危及皇後孃孃的性命。”

說到這裡，杜錦陌微微一頓，語氣格外鄭重其事，

“所以，妾身懇請皇上屏退閒雜人等，屋子裡隻留下妾身與皇後孃娘即可。”

剛才她請上官燁支開內侍、宮女，這個男人一口拒絕了她。

現如今，既然皇帝急了，應該會答應她的請求。

滿是深意的眸子裡愈發晦澀，皇帝沒有迴應杜錦陌，而是若有所思地看一眼上官燁：

“秦王以為如何？”

“兒臣剛才已經斥責了側妃，母後鳳體關係重大，兒臣以為不應該隻留母後和杜側妃兩個人，”上官燁居高臨下掃一眼白衣女子，

“你且好好為母後解滅靈之毒，莫要東想西想，若是傷了母後鳳體，本王要你好看。”

森森寒意連同最後一個字狠狠地砸向白衣女子。

皇帝似乎很滿意，難得地點了點頭：“如此一來，朕便放心了。”

話落，微微抬手。

一隊宮女捧著檀木托盤嫋嫋進來。

杜錦陌以餘光掃了一眼托盤裡的東西，不由得當場定住。

那些東西，她再熟悉不過，甚至可以說是刻骨銘心。

那些東西，不是别的，正是之前她作為藥人時，為上官燁承毒需要的一應器具。

隻不過，與她在秦王府用過的那一套不同，托盤裡這一套是嶄新的，而且在屋子裡燭火的掩映下，銀質表面上隱隱泛著寒光。

皇帝這是要讓她以血肉之軀為皇後孃娘承毒！

杜錦陌搖搖頭，想要往後退，冷不防撞到一個偉岸的身形。

是上官燁！

電閃雷鳴間，杜錦陌抬腳就要用驚鴻淩波逃跑，不料又一次被這個男人握住了右手手腕。

心底的怒火連同千鈞一髮的緊急，霎時衝潰了杜錦陌的心防，她狠狠地咬向那寬大的手，似要從那手上咬下一塊兒肉來。

皇帝微微皺起眉頭：“看來，秦王側妃是不願意為皇後解毒。”

伴隨著最後一個字的落下，屋子裡頓時寒若冰窟。

宮女們戰戰兢兢，甚至連那托盤裡的銀碗、銀鈹針……也瑟瑟發抖。

上官燁眸色更冷：“請父皇放心，兒臣這就讓她心甘情願。”

話落，無視手上的咬傷，以及“汩汩”湧出的鮮血，死死地鉗住白衣女子的手腕，將她拽到那些器具旁。

父皇一向心思難測，這個女人剛才還口口聲聲說“願意給母後解滅靈之毒”，現在父皇離開一會兒，這個女人又突然改口。

父皇定會以為，他捨不得這個女人，所以趁父皇離開這段時間，給這個女人交代了什麼，讓她反悔。

原本因為冊封這個女人為側妃的事情，父皇就對這個女人多有忌憚。

若不是慶國公求情，父皇早就賜她鴆酒。

現如今，這個女人若繼續任性，隻會死得更快。

深不見底的眸底陡然溢位一抹狠絕無情，上官燁用另一隻手狠狠地掐住白衣女子的脖子：

“你聽好了，今天你為母後解滅靈之毒，是你的無上榮耀，如若不然，本王定會親自處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