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君河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微臣正要衝進去的時候,突然聽到身後有小姐說話的聲音,小姐喊了一聲‘爹爹’,眼看就要跑進書房。
微臣連忙拉住小姐,捂住小姐的嘴,將小姐帶到一處樹叢後面藏好。
然後微臣就準備返回書房,就在這時,院子裡忽然出現十多個黑衣蒙麪人。
那些黑衣蒙麪人也聽到了小姐的聲音,正要四處找小姐,微臣急忙回到樹叢,與小姐待在一起。
然後,屋子裡那個人出來了,他說了句‘為太子殿下的雪狼軍打開城門是最重要的事情,至於其他的,等到驪陽城破之時,一個也跑不了’。
再後來,黑衣蒙麪人便與那個人一起離開了將軍府。
微臣叮囑小姐‘除了微臣來接之外,千萬不能離開樹叢’之後,就急忙趕去東城門。
誰知,微臣剛剛趕到東城門,雪狼軍就從城裡殺過來。
事後微臣才知道,那個人帶著黑衣蒙麪人將驪陽城西面和北面的城門都打開了,雪狼軍正是從那兩處城門進入驪陽城的。
當時的驪陽城中火光沖天,許多百姓在睡夢中被雪狼軍殺死,還有一些人被雪狼軍拖到街上用長矛驅趕著取樂。
雪狼軍還用火燒他們。
到處都是嚎叫聲,還有人體燒焦的氣味。
微臣想要組織人手趕走雪狼軍,可是……”
聶君河越說聲音越低,最後竟一句話也說不出,隻低低地啜泣著。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杜錦陌緊緊地咬住嘴唇,貝齒下,一點又一點猩紅格外刺目。
那一夜,不僅有驪陽城守軍、神農穀眾人,還有對災難毫無察覺的驪陽城百姓遭遇滅頂之災。
十萬鮮活的生命就因為那個人的所作所為,慘遭殺戮。
如果這樣的罪惡都不能被嚴懲,那麼所謂的“海晏河清,時和歲豐”要來何用!
緩緩調轉視線,杜錦陌凝向身旁的玄衣男子。
上官燁一臉端肅,深不見底的眸子裡是愈發濃烈的冷厲與憤慨,他緊緊地握住茶盞,卻因為一個用力過猛,導致茶水灑了出來。
紅亮的茶湯透過衣袖侵入肌膚,格外滾燙。
因著這滾燙,上官燁漸漸平靜下來:
“姚懷仁乾的這些事,人神共憤。
但要想在明日的宮廷宴會上,將他繩之以法,我們必須要有最直接的證據,證明當年給驪陽城守軍下滅靈之毒的人就是姚懷仁。”
說到這裡,上官燁放下茶盞,站起身,將聶君河扶起來,併爲對方鬆綁。
聶君河卻是一臉歉意:
“那個人的長相的確是杜穀主的樣子,之前杜穀主來給驪陽城守軍們治過痢疾,微臣認得杜穀主的樣子。
所以微臣並不能證明那個人的真實身份。”
說到這裡,聶君河有想起什麼,
“不過,那個人端茶盞的時候不小心將茶灑到手上,微臣看見那個人的右手拇指根部有一個指甲蓋大小的黑色胎記。”
就是這個!
杜錦陌“噌”地從太師椅上站起來。
之前郭靈兒曾經說過,剜去水牛眼睛的人“右手拇指根部有一個指甲蓋大小的黑色胎記”。
現如今,聶君河作為親眼目睹當年真相的證人,也說給廖將軍下滅靈之毒,且與西列雪狼軍勾結的人,“右手拇指根部有一個指甲蓋大小的黑色胎記”。
也就是說,剜去水牛眼睛的人與給廖將軍下滅靈之毒,同雪狼軍勾結的人,是同一個人。
那個人不是别人,就是姚懷仁。
這便是最直接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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