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離！”杜錦陌突然抬起左手，蔥白似的手指緊緊地繃著，臉上更是緊張異常。

斜倚著黃果蘭樹枝的將離漸漸變得不太真實。

紫色身形彷彿透明一般，束髮的紫金冠綻放著刺眼的光芒，桃花眼裡含著笑，依然是那麼淡漠而疏離，卻叫人萬分心痛。

將離一定是怪她剛才猶豫了，所以要消失了。

“不要，將離！我答應你留下來，永遠留在這裡陪著你！”杜錦陌急促地呼喊著。

心尖猛地一揪，上官燁萬分緊張。

但他很清楚這個時候若是慌了神，行差踏錯一步，即使是語氣有一分一毫的不對，都有可能刺激阿陌停留在夢魘裡，再也不會醒來。

拚命地穩住心神，上官燁輕輕地握住床上女子的左手，語氣儘可能地柔和：

“阿陌很想陪著將離，可是你知道將離最想要的是什麼嗎？

將離曾經說過‘他會為你做很多很多，你們會一直在一起，你們還會有——’”

微微一頓，上官燁的臉色十分複雜。

這些話是在老郭頭家裡，阿陌突然有小產的跡象，顧將離為阿陌診脈前說的。

那個時候，他剛剛處理好兩個鬼影侍衛，走到門口就聽到阿陌和顧將離的對話。

他很難過，阿陌是他的妻子，是他心愛的女人，卻與别的男人如此親密。

現如今，再一次複述這些話，他依然意難平。

眼看呼吸就要波動，上官燁連忙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輕輕地撥出，定了定神。

當初為了阿陌的身體，他選擇假裝沒有聽見這些話。

如今，為了能讓阿陌從夢魘裡醒過來，他一定可以做得更好。

深邃的眸色愈發深邃，上官燁接著剛才的話，繼續說道：

“將離還說‘你們會有很多可愛的孩子，像你或者像他，你們會幸福地生活在神農穀，再也不會有殺戮與血腥’。”

蔥白似的手指微微一顫，杜錦陌的左手漸漸放鬆。

斜倚著黃果蘭樹枝的將離緩緩笑了。

紫色身形不再像薄霧般透明，束髮的紫金冠依然綻放著刺眼的光芒，可那桃花眼裡卻是笑意漸濃，淡漠與疏離也分毫不減。

從前那個邪魅狂娟的將離又回來了！

杜錦陌的左手徐徐放下。

狐狸眼微微一眯，將離如往常一般雙手抱肩，看著她，又像是看著她身後的什麼人，薄唇勾起：

“原來，你還記得呀。”

記得？記得什麼？

杜錦陌皺起眉頭，一臉緊張。

她要弄明白將離說的“記得”指的是什麼？要不然將離又會生氣，又會消失。

太陽穴突然一陣刺痛。

黃果蘭樹瞬間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在一間破舊的房間裡，她躺在床上，將離坐在床邊。

將離的眼睛裡滿是溫柔的春風與和煦的暖陽，將離說，

“他還會為她做很多很多，他（她）們會一直在一起的，他們還會有——”

彼時的她漸漸也不覺得害怕了，報之以微微一笑，回了句，“阿陌會努力配合將離的治療”，然後就假裝睡著。

她聽到將離喃喃地說，

“他（她）們還會有很多可愛的孩子，像她或者像將離，他（她）們會幸福地生活在神農穀，再也不會有殺戮與血腥。”

急促地搖著頭，杜錦陌想要將那些記憶通通甩開。

這是要從夢魘中醒過了麼？

上官燁目不轉睛地觀察著床上女子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