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謝雲溪死後,趙繡兒被打入冷宮,陛下卻又開始念起與謝皇後的舊情。
蕭墨塵看著小磊子從內殿取出一隻精巧的骨灰盒,帶著人往宮外走去。
他似乎看見謝雲溪在這一片夜色裡,終於永久的離他而去。
暗夜無星的天空,蕭墨塵抬眼看過去,眼前隻剩下一片漆黑。
他抬腳緩慢往前走,視線裡的一切漸漸模糊,最後一口鮮血終於吐了出來。
身後的宮人嚇得手忙腳亂,連忙上前扶住了他。
"陛下!叫太醫,快叫太醫!"
蕭墨塵眼前天旋地轉,最後隻剩下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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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八年,二月初二。
坤寧宮的桃花開了初芽,春雨濛濛,冷透整座宮殿。
“瑾兒,陛下是不是又去了永樂宮?”謝雲溪望向那片看不到頭的宮牆,神色懨懨卻聲音平靜。
“……是。”大宮女瑾兒低聲回答,擔憂地上前替她披上鶴氅,“皇後孃娘,您身子不好還是回屋吧。”
謝雲溪眼神微黯,許久輕輕搖頭。
“無妨,你替本宮將那匣子裡的明徽劍拿出來,置了一整個冬,怕是鏽了。”
那劍是蕭墨塵送她的唯一一件禮物。
瑾兒卻忍不住勸道:“娘娘,那啞女也不知用了些什麼手段,轟得陛下都不知多久沒來坤寧宮了,您還管那劍做什麼?”
冷雨飄搖,打落初芽。
謝雲溪看著她又像是在看她自己:“瑾兒,她如今已是皇貴妃,莫要再口出不遜。”
瑾兒心裡難過,隻得轉身去拿出那把斷劍。
謝雲溪用手帕仔細擦拭著劍身,彷彿這斷劍是什麼稀世珍寶。
這時,“嘭——!”的一聲。
坤寧宮的門是被人踹開了!
謝雲溪手一頓,緩緩轉過身。
果然,來人是蕭墨塵,薑國皇帝,同時也是她的夫君。
蕭墨塵一身黑底龍紋長袍,狹長的鳳眸蘊滿怒意,開口就是斥責。
“謝雲溪!你竟敢趁我不在謀害繡兒!”
謝雲溪一怔,卻是緩緩起身行了個禮,像是沒有感受到蕭墨塵的暴怒一般:
“臣妾隻是按照您離宮前的囑咐,命太醫院送了些補藥過去。”
她如實說了,蕭墨塵卻越發憤怒!
他一把抓住她的下顎,那眼神如刀一般落在她身上。
“謝雲溪!你明知道繡兒當年為了救朕,自此身虛體弱,虛不受補!我讓你照看她,你就是這麼照看的!你這皇後看來是不想做了。”
謝雲溪下顎一陣疼痛,心口苦得發澀。
她是他的皇後啊,明明他也曾送她長劍,許她一生。
可如今他心裡,卻隻有一個農家啞女,從那女子進宮,他似乎就再未給過她好臉色……
謝雲溪艱難開口:“陛下,臣妾送的都是性平之藥,皇貴妃是不可能吃出問題的……”
話未說完,蕭墨塵猛地鬆手,一臉嫌惡:“還敢頂嘴?謝雲溪,你是仗著謝家撐腰便可以頂撞朕了,好得很!”
謝雲溪一下沒站穩,撞在身後的桌子上,手腕被斷劍劍鋒狠狠一劃!
鮮血一下湧出,謝雲溪卻似毫無感覺,一雙清眸隻看向蕭墨塵。
五年了,無論趙繡兒有什麼不舒服,便全是謝雲溪的錯。
從前她還解釋,還委屈,可是現在,她已經連解釋都不想給了。
“陛下這次想如何罰我,直說便可。”說著,謝雲溪卻還是忍不住紅了眼。
蕭墨塵冷笑:“看來,你是真覺得朕不能拿你謝家怎麼樣。若繡兒再有任何閃失,朕一定廢了你,連帶謝家人,朕一個都不會放過!”
謝雲溪一怔,謝家滿門忠烈,數百條英魂怎麼在蕭墨塵口中連趙繡兒一根指頭都抵不過了呢?
她該難過才是,可謝雲溪隻是垂頭應了聲:“是,臣妾謹記。”
蕭墨塵見謝雲溪低眉順眼的模樣,卻是越發厭惡。
隻覺裝模作樣至極,半點沒有從前良善的影子了。
“你怎麼變成現在這幅模樣了?”
他說完便揮袖離去。
謝雲溪呆在原地,一旁的瑾兒含著淚忙去叫太醫。
半響,謝雲溪喃喃出聲:“蕭墨塵,變得到底是我,還是你?”
少年深情,怎知今日,紅顏未老恩先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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