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禾眠看來,這個案子若是真的走法律流程,上訴到法庭,對雙方來說都是一個損失,津耀藥業目前最迫切的不是要韓醫生賠償,而是要撤銷文章,把影響降低,所以如果一味地以法律條條框框來要求韓醫生,再走訴訟,時間線拉得越長,損失越重。所以林禾眠是計劃親自去一趟M市,能協商解決最好。
正在想著工作的事,就見易木暘帶著兩位小朋友走進律所了。
律所辦公廳的位置本來就不大,易木暘長得高高大大的,再帶著兩個小朋友,辦公廳頓時顯得很逼仄。
易木暘這回沒帶她們去他家吃飯,而是找了一家兒童主題餐廳,有兒童遊樂項目,有兒童餐,兩位小朋友吃完飯,便到旁邊的遊樂園玩。
遊樂園的區域在她們視線的範圍內,所以不用跟著。
易木暘感慨
“禾眠,小朋友們就該多出來活動活動,你要是沒空,我可以幫忙帶。”
他以前一直林律師、林律師的叫著,不知何時就順口叫禾眠禾眠了。
林禾眠腦子裡還想著津耀藥業的事,有些心不在焉。去M市是勢在必行,可是如果她出差了,兩位小朋友怎麼辦?
以前有阿姨在,小朋友們很小,晚上必須有她在才能睡著,所以是阿姨帶著他們陪她到處出差,後來大一點了,晚上不那麼黏她了,有一次她出差,阿姨嘗試著獨自在家看兩個孩子,結果一不小心,林小念從餐椅上摔下來,額頭起了一個大包。阿姨跟她打電話說這事,阿姨在電話那邊哭,她在電話這邊哭,旁邊還有林小念與林小荷的哭聲,當時她趕不回去,覺得天都快要塌了,擔心了一夜,也流了一夜的眼淚,就是覺得生活怎麼那麼難呢?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哭了一夜,眼睛都紅腫了,第二天早上用冰袋敷眼,強自收起心緒,戴上眼鏡,穿戴整齊去出庭,那次的官司她替委托人打贏了,可是沒有一點喜悅,甚至等不及委托人跟她道一聲謝就急忙趕回家。
其實這麼多年,她很少去想起江逾風,跟愛恨無關,純粹是因為太忙了,身後有一個鞭子,每天都在抽打著她,逼著她往前走。
唯獨那次,她在回家的高速上,忽然想起江逾風來,眼睛瞬間便模糊了,有一點想他,如果他在,絕對不會讓她,更不會讓孩子們過得這麼辛苦。但是也有一點恨他,恨他這麼多年都不來找她一次,哪怕來找她一次,她心裡便也好受一些。
過去那些愛,就在這幾年裡,慢慢積蓄成了一份難以消散的恨意。那次回家看到林小念額頭摔的那個大包,她心疼死了,後來儘量能不出差就不出差,需要出差的案子,她接得非常少。
她作為兩個孩子的單親媽媽,在事業上侷限性很大,即便她已經很努力往前跑了,但是當别的律師跟客戶應酬時,她隻能回家陪孩子;當别的律師能接一些跨省跨市的大案子時,她隻能接本市的案子。所以她還無法成為自己想成為的那樣的律師。
“禾眠,吃完了嗎?”易木暘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好像是晃神了想到遙遠的過去,所以他把她拉回來。
“吃完了,走吧。”林禾眠起身,見易木暘已經熟練地背起兩位小朋友們的包,然後去遊樂場幫他們穿鞋。
林禾眠對易木暘又改觀了不少,平時看著嘻嘻哈哈大大咧咧的,但是實際上,很細心周到,難怪小朋友們會這樣喜歡他。
易木暘開車送她們回家,兩位小朋友許是玩得有點累了,上了車之後,沒多久就睡著了。車內沒有她們嘰嘰喳喳的聲音,難得很安靜。
又開了一會兒,易木暘忽然把車停在路邊。
“我下去一下。”他輕聲說著,就解開了安全帶開車門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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