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風並未參加老爺子的葬禮,從醫院出來之後,他便直接回了森洲。下了飛機後,忽然覺得無處可去,索性來公司。
公司的變化不大,他的辦公室跟他走時一模一樣,保持得很乾淨整潔,想必是保潔每天都會進來打掃一次。
他坐在辦公椅上,沒有開燈。飛了十幾個小時,又去醫院見了老爺子,然後馬不停蹄回到森洲,再鐵打的身體也支撐不住,所以在辦公椅上坐著便有些昏昏沉沉,睡了一小會兒,做了一個淺淺的夢,許是因為在熟悉的環境裡,夢中紛至遝來的也是曾經的人。
她的手摩挲著他的臉,嬌笑著:老公,老公,我好愛你啊。
他也笑著,伸手想把人攬進懷裡。
忽地,她的臉換成一副悲痛欲絕的表情,狠狠推開他:我們離婚吧,求你放過我!
他的手頓在半空中,猛然驚醒過來,像是溺水的人被撈出水面,一時窒息,不知該怎麼繼續呼吸。
急忙打開辦公桌前的燈,室內光線亮了一些,他才慢慢回神,慢慢恢複正常的呼吸節奏。然而那顆心,卻被扯得生疼、生疼,停不下來的疼。
他起身,打開燈,拉開窗簾,這才稍稍好了一點。
此時的窗外已經是萬家燈火了,回到熟悉的環境也好,至少這座城市,這些燈火中,有一盞是她的,不聯絡,不打擾,是他唯一能為她做的。
見他辦公室的燈亮了,裡邊又有動靜,一直沒走的傅慎逸便敲門而進了。傅慎逸是江遠科技的CEO,江逾風回來了,他自然不敢提前走的。
此時江逾風坐在辦公桌後,淡淡看著傅慎逸,倒是跟幾年前無異。
一時間,傅慎逸不知該說什麼,兩人之間除了工作並無私交,尤其這幾年,江逾風在國外科研室,如非重大事件,大部分工作都由崔姐在其中傳達。
傅慎逸想問他,是回來參加完老爺子的葬禮就走嗎?還是以後決定坐鎮國內了?可這個問題,由他這位CEO來問,是很敏感的。
想了想,傅慎逸忽然說到:“江總,明天我和莫淑雯的婚禮,歡迎您來。”
反正也沒有關係,傅慎逸在森洲沒有什麼親人與朋友,明天參加婚禮的除了莫淑雯的親友以外,大部分也是江遠科技的員工。
“你和莫淑雯的婚禮?”
江逾風似乎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莫淑雯是誰。
傅慎逸其實就是出於禮貌的邀請,以他對江逾風的瞭解,他不可能會去參加的。然而出乎意料的,江逾風想了想,竟然回答
“好。”
很巧的是,老爺子在京中的葬禮,正好就是傅慎逸與莫淑雯在森洲的婚禮,隔著一千多公裡的距離。
陸闊得知他要在森洲參加婚禮而不回京,有些氣急敗壞:
“你真不來送老爺子最後一程?”
“在醫院時已跟他好好告别了。”他那深深的鞠躬便是告别。
“唉!”陸闊歎了口氣,繼續說道
“隨你吧,你爺爺臨去世前,知道你答應回國,就知你是原諒他了。或許他並非是想見你最後一面,隻是一直等著你的原諒,知道你肯回來,他走得很安詳。”
“嗯。”爺孫兩人雖然沒有交流過一句,但是應該能懂彼此的心情。老爺子應該能理解他不想出現在葬禮上的心情,至於江家其他人,完全不在他考慮的範圍內。
結束與陸闊的通話,辦公室內又陷入一片沉寂,此時已經是深夜,他起身去以前常住的那家酒店。洗了澡,換了一套稍稍隆重的衣服,靜靜地等待天明,等待傅慎逸的婚禮。
傅慎逸與莫淑雯的婚禮現場,是以冰雪奇緣的主題,以冰雪作為主要的背景,兩邊鋪滿了雪花、灌木,柔軟的白雲漂浮在舞台上,如夢似幻。觀眾席在舞台的兩側,井然有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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