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啦,我可不想再爬山了,求求你饒過我吧。”一半為他,一半為自己,都是真心實意的。
等回到酒店已經天黑,這一天足夠累,她洗完澡就癱在床上動不了了。而江逾風竟然還有精力去書房處理公務,這人真夠自律,出來蜜月旅行,白天儘興地陪她,到了晚上,必然會抽出兩個小時在書房裡工作。
林禾眠昏昏沉沉睡了一個小時,精力恢複了,看書房裡,他正在跟人開視頻會議,可能怕吵到她,聲音放得很低。
林禾眠也不想弄出動靜打擾他,所以輕輕關上房門下樓了。酒店私人沙灘上,又有派對,有樂隊在演唱,客人端著酒杯或隨音樂舞動或者低聲交流,氣氛俱佳。林禾眠在不遠處的一處露天的飲品店,點了一杯果汁,安靜坐在那裡看著。其實度假,度的就是一份心情,隻要與自己愛的人在一起,不管身處何處,都會感覺很幸福。
溫簡坐到她旁邊的位置時,她隻用餘光看了溫簡一眼
“喝什麼?”
絲毫不意外溫簡是出現。她知道溫簡入住這家酒店是衝她來的,索性給她一個機會,看她到底想做什麼。
溫簡點了一杯與她一樣的飲料,並排坐著,看著遠處的熱鬨,聽著夾雜著海浪聲的音樂。
“禾眠,我有時候很羨慕你。真的。”
“小時候爸爸不管在我家玩得多開心,一到點了就必須要回家陪你。他從不在我和媽媽的面前避諱提你們,其實他的意思很明白,按古代的說法就是,你是嫡女,我是庶出,在他心裡分得很清楚的。”
溫簡的語氣很淡,說起往事,像是與她毫無關係的陌生人。這是她第一次如此心平氣和地跟林禾眠提起她們的父親。
聽她自然的稱呼爸爸,林禾眠隻有一種荒謬感與陌生感。事到如今,忽然提起父親,還有什麼意義呢?
“小時候我好羨慕你啊,爸爸每天接送你上下學,接送你上培訓班。而我隻能像陌生人那樣,叫他叔叔。你知道我為什麼不上鋼琴課嗎?因為每回去上鋼琴課,都能見到爸爸在外邊等你下課。老師誇你有天賦,爸爸站在一旁很自豪地笑,也跟著老師誇你在家很用心練。”
“我後來很努力學習,我唯一能超過你的就是在學習成績上,每次爸爸到我家來,我就迫不及待把成績單給他看,他每次也誇我,但我能看出,就是敷衍的誇一句,因為我成績好與壞,他並不在意,他總說我們溫簡不用那麼辛苦學習,將來爸爸養你和你媽媽一輩子。”
林禾眠被溫簡的話帶回到往事之中,爸爸對她們確實是截然相反的態度,爸爸對她要求很嚴格,學業上更是,她當年報了文科班,為此爸爸還跟她生氣很久,覺得文科生將來可選的專業很少,就業安排也受限。
“你是不是覺得爸爸說這些話很有愛很溫馨?其實呢,就是沒把我和媽媽當成獨立的人看,就是他圈養的金絲雀,他可以一輩子養著,也可以寵著,不需要什麼人格。即便我隻接受九年製義務教育,他也會覺得沒關係。”
溫簡說的都是真心話。以前她也覺得爸爸這樣是寵愛她和媽媽,等後來長大了,尤其是出國留學之後,才知道這是爸爸從未把她們當成一個人來看。
“溫簡,你想說什麼不妨直說。”林禾眠打斷溫簡的話,過去的事,每個人看問題的角度不一樣,當事人又去世了,沒什麼可再說的。
溫簡覺得爸爸對她們母女的寵愛與富養是不把她們當人看,可她與媽媽在窮困潦倒為生計而奔波時,也同樣覺得爸爸太可恨。
溫簡頓了頓,這才開口道
“隻是想告訴你,我很羨慕你,也很嫉妒你,因為爸爸從頭到尾最愛的都是你與你母親。他為什麼貪了那麼多錢,但拿回你們家的隻有他的基本工資?因為要保護你們,不想你們受牽連,他的基本工資是他最乾淨的錢,這些錢隻要正常過日子,也足夠你們母女衣食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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