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繼續道
“如果你們還是要一意孤行,那麼這些檔案便不是出現在這個家裡,而是出現在公眾視野之中。”
這話足夠狠了,言外之意便是可以為了林禾眠大義滅親,不惜以毀滅整個江家為代價。說完便不再說任何一句話,言儘於此。
他父親江閎正是調任前期,最關鍵的時刻,江家從老爺子時代打下的基石,就是以清廉,公正不阿而聞名,如果一旦讓外界知道江閎從前的風流韻事,讓外界知道江閎曾違規批的那些項目或者收受的錢款,不僅對江家是毀滅性的,甚至能牽連出一係列的人物,屆時整個朝野都要震上幾分。
若不是觸及到他底線,他並不願意以此威脅自己的父母與爺爺。
江老爺子在視頻那頭也是怒不可歇,罵江閎
“不成器的東西,被自己的兒子扼住命運的咽喉,你是第一人。”說完便直接掛了視頻。
江逾風也轉身離開江家,不願多逗留。
江閎確實像是被人掐住了咽喉,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餘怒未消,看著程知敏出氣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他的這句話戳中了程知敏的痛處。她也有自己的工作,也位居高位,在外人人尊稱她一聲程老師,可回家,從沒有得過江閎一個好臉色,更别說一句肯定的話。她亦是在崩潰的邊緣,像是要把這些年的壓抑發泄出來,歇斯底裡指著江閎罵
“這都是誰整出來的破事?要不是你當年在外胡亂搞,要不是你不聽勸,非要拿那些錢,你今天至於被你兒子威脅嗎?子不教父子過,你這輩子最無出息,往上被老爺子安排命運,往下被兒子看不起,你也隻敢在我面前耀武揚威。姓江的,我跟你說,我也受夠了。”
說完啊,感覺血壓又往上飆升了,保姆急忙過來扶住她
“程老師,您少說兩句吧,今天大家都在氣頭上,千萬别說傷感情、無可挽回的話。”
保姆在這個家做了20多年,沒人比她更瞭解江家的點滴。也正因如此,比别的保姆更能察言觀色,謹言慎行,這也是挑剔的程知敏一直重用她的原因。
“我這輩子除了落下一個江太太的名稱,我還剩下什麼?”正是隻剩下江太太這麼一個稱謂了,她才要更加重視這個身份,維繫這個身份的優越感。
被保姆勸著,這才消停下來。
江閎並不在意她罵的話,這些車軲轆話是程知敏每回吵架都要拿出來抱怨一次的。他與程知敏是政治聯姻,這麼多年,不說恩愛,至少相敬如賓。年輕時也有過不甘心,遇到心儀的女孩難免會動歪心思,但這些都是生命中的風景與過客,能讓他停留的隻有這個位置以及身份。所以解決眼下的問題最關鍵。
“那個林禾眠什麼來曆背景,派人去查過了嗎?”
要麼說是一家人呢,心裡對彼此即使有再多的怨氣,但談到公事上時,都能恢複冷靜。程知敏吃完藥,又喝了保姆端來的溫茶,憋在心口的那口氣總算是順了,聽了江閎的問話之後,冷靜地回答
“查過了,普通家庭,父親早年間去世,母親退休隨她在森洲生活。”這是她派人去棲寧查過之後得到的資訊,普普通通的家庭。
“既然事已至此,先别妄動,等調任回京之後再從長計議,他已婚之事也必須保密。”江閎確實受了江逾風的威脅,在調任的關鍵時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程知敏對林禾眠即使有一千個一萬個不滿意,但此時也無可奈何,看江逾風的態度,是說到做到,根本不會在乎江家的利益,在這個關口,她也不敢再輕舉妄動了,一切等江閎回京就職之後再說。
江逾風從江家出來之後,已是深夜,漫天繁星與萬家燈火相輝映,他的車隨著車流往前開著,心裡也並不順暢,與父母再情淺也是父母,不是逼不得已,他絕不想走這一步。還有禾眠的家世背景,他雖打發了他母親派到棲寧調查的人,做了一份假的調查報告,但這隻是一時的權宜之計,遲早會被查到,還有她母親住院的事,都是一個雷,都是觸及江家底線的事。可能怎麼辦?他能做的不過是儘量保護禾眠不受傷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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